原本还跟对面的红羽公鸡斗的不可开交的大黑袍突然嘶鸣出声,直接被对面的鸡咬住了脖子,虽然煽动着翅膀用力甩了开来,可是倒退时已现踉跄,一看就知道是受了伤,颓势已现。
赵正奇张大了嘴:“怎么可能……”
大黑袍堪比鸡王,曹禺哪里找来的这么厉害的斗鸡?
谢青阳脸上陡然苍白,额上浸出冷汗来。
苏阮说道:“它败定了。”
她话音刚落,就见到对面那只红羽大公鸡突然扑了上来,直接啄瞎了大黑袍的眼睛,将它压在身下死死撕咬着。
而大黑袍刚开始还奋力挣扎,嘴里不断发出声响,扑扇着翅膀想要起身,可那红羽鸡却是一爪子挠瞎了它另外一只眼睛,然后狠狠咬着它脖子,哪怕腾挪时也依旧没松开过。
场上鲜血飙溅,到处都能看到散落的鸡毛,而原本油光水亮的大黑袍此时秃了半截,从最开始的奋力挣扎,到后面渐渐失去了力气,最终竟是活活被咬死在了斗鸡台上。
“哐!”
下面传来一声敲锣声,片刻后聚轩楼的人站在提着铜锣大声道:“曹公子,金羽胜!”
赵正奇三人都是傻了眼,而谢青阳则是脸色惨白的愣在那里。
苏阮冷嘲道:“看到了吗?曹禺既然有意与你赌斗,又岂会没有查过与你交好之人,他明知道你朋友手中有好的斗鸡,若无万全把握,他怎会贸然给你递条子约赌?”
“先不说那一千两银子,放在谁人府中都不是你们后来的那个条件,你若当真答应了他,你以为他会让你做什么?脱了衣裳在京城里跑一圈?还是只是让你丢人而已?”
苏阮看了眼赵正奇三人,这三人他只认识白家的那一个,但是岳家和赵家她也知道是谁,这三家的长辈都在朝中地位不低,和谢渊一样是忠于明宣帝的纯臣。
她也没避开三人,就直接对着谢青阳说道:
“这段时间京中形势紧张,户部贪污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,次辅南元山因此下狱,朝中零零散散随之入罪的人少说十数人,现在人人都传当初荆南知州死前曾经留下证物,足以指证户部贪污幕后主谋。”
“荆南知州已死了两年,而你父亲谢渊是唯一一个在两年前接触过他的人,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谢家,无不想要谢家手中可能握着的那份证据。”
“而曹家……”
苏阮伸手指了指坐在对面的曹禺等人:“曹家身后的惠贵妃是大皇子生母,而大皇子妃的伯父富卓和南元山同在凤阁,却一直被南元山压着。”
“一旦南元山因贪污入罪,最有可能接替次辅之位的就是这个富卓。”
苏阮并没有说太多,可就是这几句话,却也足以让在场的三个半大少年均是白了脸。
“所以谢青阳,你还觉得你今日和曹禺这场赌斗,真的只是因为他和你之间的意气之争吗?”
“你可有想过,如果你真的输了你之前没更改过的赌约,被曹家的人捏了把柄,你会惹出多大的祸事来?”
第146章 后悔
谢青阳被苏阮的话砸的头晕眼花,心中慌乱之下,原本梗着的脖子也是垂了下来。
旁边赵正奇三人也是面露惧色。
他们平日里虽然爱胡闹,可却不是真的傻子。
如果苏阮刚才说的这些都是真的,那么曹禺这一次跟谢青阳的赌斗就绝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。
这里面不仅仅掺合了曹家,谢家,还有那四皇子和他们身后的蕙贵妃以及富家,而会因此受到牵连的更是无数。
如果刚才苏阮没有出现,谢青阳真的答应了曹禺的条件,而他们又输了,那……
几人想到后果,都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赵正奇小脸微白: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
“凉拌。”
苏阮朝着下面看了一眼。
聚轩楼的人宣布曹禺获胜之后,曹禺几人已经下了看台,那样子怕是要谢青阳当场履行赌约。
她刚才言语讥讽了曹家,又故意刺激了曹禺。
他们今天目的达不成,恐怕是想要让谢青阳丢丑来出气。
苏阮抬脚踢了谢青阳一下:“还趴着做什么?等着别人嘲讽你堂堂谢家六公子敢做不敢当?”
“我……”
谢青阳脸上肿了起来,却依旧能看得出他慌乱,眼里之前被揍时掉的泪花子还挂在脸上。
苏阮一眼就看出谢青阳是怂了,直接开口冷嘲道:“怎么,现在知道怕了?刚才那气势汹汹说着关我屁事,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豪气哪儿去了?”
“既然立了赌约,输了便要履行。”
“起来,跟我下去,别给你们谢家丢人现眼。”
谢青阳是不想下去的,甚至想要跑路,可是苏阮一番话说的他根本就躲不开来。
被苏阮踢了一下后,他含着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,扯着袖子原是想要擦眼泪,谁知道碰到了脸,却是疼的直哆嗦。
赵正奇连忙递了帕子上前,让谢青阳擦干净鼻血,又替他拍了拍衣裳,几人这才跟在苏阮身后,从看台上下去。
斗鸡台边上,曹禺几人已经站在了那里。
见到苏阮几人出现时,曹禺开口讽刺道:“哟,你还知道下来呢,我还以为你今儿个要当逃兵了,怎么的,输了就不敢见人了?”
他说话间这才留意到谢青阳那张肿的有些不像话的脸,明显是被人打过了,而且他身上还溅着一些血迹,衣裳更是皱巴巴的,整个人看起来跟霜打的茄子一样,眼圈红红的。
曹禺先是惊了一下,下一瞬反应过来谢青阳怕是被他那个哥哥给揍了,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:
“谢青阳,你这样子该不会是输了就哭鼻子了吧?真可怜……”
他装模做样的摇摇头,见谢青阳气得眼睛都鼓了起来,这才朝着苏阮跋扈道:
“这位谢公子,谢青阳虽然输了银子,可你也别动手打人啊,这君子动口不动手,你们在外面动手多丢人,等回去关上门后再好好教训就是了。”
旁边几人跟着起哄:
“就是啊,不过是一千两银子,干什么动手?”
“对啊,瞧瞧谢小六哭得多可怜,啧啧,眼睛都红了……”
谢青阳气得想要破口大骂,苏阮却是淡淡看了他一眼。
谢青阳嘴里的话顿时一噎,然后乖乖的闭嘴。
苏阮抬眼看着曹禺几人,眼神凉飕飕的:“一千两银子对于曹家来说,的确是指缝里流出来的,随随便便无人在意,可对于宣平侯府来说却是大数目。”
“谢青阳无端与人赌斗,牵连府中,我教训他那是兄长之责,轮得到你们置喙?”
那边几人顿时噎住。
曹禺见苏阮又拿银子说事,顿时阴沉着脸:
“谢公子何必呈口舌之快?谢青阳输了就是输了,不管多少银子都是他自己同意的,眼下赌斗已经结束了,他是不是也该履行之前答应的约定了?”
谢青阳几人都是一僵,一千两银子,他们哪里拿得出来,更何况还有另外一个条件……
曹禺冷声道:“今儿个虽然立了赌约,可我和谢青阳也算得上是朋友,我也就不为难他了,让他脱了衣裳在聚轩楼外跑一圈就是,给大家逗个乐子。”
谢青阳脸上瞬间失了血色。
赵正奇三人也是紧紧握着拳心。
赵正奇说道:“曹禺,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,你别太过分了。”
白亦也是冷着脸:“青阳是谢家人,你当真要这么不留情面?”
“情面?”
曹禺嗤笑了一声:“我跟他有什么情面好留的,不是他说的吗,谁要是输了就脱了衣裳在京城里跑一圈,我可是对他留了情面了,只是让他在这聚轩楼外面走一圈。”
他看着谢青阳,满脸嘲讽。
“怎么,谢六公子刚才还叫唤的那么厉害,这会儿就怂了?”
“你要是真不敢的话,就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,给我磕三个响头大喊三声谢青阳是孬种,以后见着我就绕道走,我就放过你,怎么样?”
周围的人闻言都是看向谢青阳。
“这不错,我还没瞧过光着身子在外跑的。”
“哈哈哈,也不知道这谢公子的屁股有没有南风楼里的小倌儿白。”
“嘁,可别瞎说,人是世家公子哥儿呢,小心人收拾你。”
“怕什么,这赌约可是他自己立的,要不想脱就磕头自认孬种呗……”
看台上一片哄笑声。
谢青阳被所有人看着,只觉得如芒在背,紧咬着牙时整个人浑身发冷,他从来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后悔过自己所做的事情,更没有像是现在这样,后悔自己那随口所放的豪言。
如果他听了苏阮的话,没有来斗鸡台,就会惹出这种祸事来。
如果他之前小心一些,不被曹禺激将不答应他的那些话,他也不会落到这种境地。
谢青阳下意识的看向苏阮,却见苏阮脸色冷漠,半点没有帮他出头或是替他回寰的打算,他眼里顿时生了湿意,紧紧咬着嘴唇。
对面曹禺叫嚣:
“怎么,谢青阳,你该不会是要反悔吧?”
“之前是谁指天发誓的说谢家家风清正,从不做出尔反尔之事的?难不成转眼就要自打嘴巴?”
第147章 冤大头
曹禺说话时极为难听,更是不留情面。
“你要是真不敢就算了,反正谢家也不过如此,回头我定跟人宣扬宣扬今儿个的事情,替谢家好好出出名。”
谢青阳眼珠子都红了,怒声道:“你闭嘴,不就是脱衣裳,我脱!”
“青阳!!”
赵正奇一把拉着谢青阳,急声道:“你不能脱,你要是真脱了出去走上一圈,往后你还怎么做人?”
岳文也是急声道:“对啊,谢小六,你可别犯傻。”
名声尽毁可不是闹着玩的,他们平日里做的那些斗鸡遛狗的都是小事,最多也就是被人骂几句纨绔,可谢青阳要是真这么出去跑一圈,他往后一辈子就算是毁了。
谢青阳眼睛通红:“难道要我跟他磕头下跪吗?”
白亦忍不住低声道:“要不然,咱们跑吧,躲过去了就是了……”
谢青阳心中一动,还没来及说话,旁边的苏阮就已经凉飕飕的说道:
“你们今天要是敢从这里跑了,曹家的人明天就能拿着之前的赌约找上门去,堵在宣平侯府大门外说谢家人言而无信,自食其言。”
“谢家几代忠勇清正之名,就全砸在你谢青阳手上。”
谢青阳扭头看着苏阮,对着她黝黑的眸子,心中那点侥幸瞬间烟消云散。
看着跋扈不已的曹禺,看着咄咄逼人的人群,耳边全是那些议论和嘲讽的声音。
谢青阳只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缘,身边没有一个人能帮他。
他只要朝前一步就是深渊,明知道必死却还不得不走,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笑话。
他眼底浸出泪来,却狠狠咬牙咽了下去,伸手推开白亦说道:
“我不能牵连家里。”
他自己丢人也就算了,毁了也是他自己,要是连累了父亲和叔伯,还有大哥他们,那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。
谢青阳直接上前,伸手就抓着衣带想要解开,却在这时,一只手突然握着他手腕。
谢青阳回头,就见到苏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,伸手抓着他手腕的时候,那微凉的手指隐隐能感觉到指腹上的薄茧。
苏阮说道:“说你蠢还真蠢,真叫你在这丢了人,我回去之后怎么跟祖母交代。”
“苏阮……”
谢青阳声音微哑。
苏阮冷眼道:“滚回去站着,宣平侯府的人哪儿有这么容易被人欺负。”
明明是恶声恶气,明明还是那副让人讨厌的模样,可是谢青阳却是突然就红着眼睛掉了眼泪。
苏阮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,直接丢开了他的手,然后直接越过谢青阳走到他身前站着。
对面曹禺见谢青阳被苏阮拦住,满是恶劣道:“怎么,谢公子要替你弟弟出头?”
他上下看了苏阮一眼,嘲讽道:
“谢公子这身板可跟个娘们儿似的,瞧着没二两肉,半点都不像是武将家的,不过你要替谢青阳的话也可以,脱了衣裳跑上一圈,我就饶了那个孬种。”
“之前你还处处说你谢家的人怎样怎样,现在也不过如此。”
苏阮淡声道:“我谢家好不好,还轮不到你来置喙。”
“既然谢青阳和你立有赌约,自然是要履行,谁都不能狡赖,只是如果这场赌斗本身便有人作弊,甚至从中弄虚作假呢?”
“我谢家可不是冤大头,白给了银子不说,还被人戏弄。”
曹禺脸色顿时一变,厉声道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?输了就是输了,不肯履行赌约还污蔑于我?你谢家的人就这点本事?!”
旁边也有人开口道:
“就是,刚才的赌斗这么多人看着,怎么就弄虚作假了?”
“谢家小儿,输不起就是输不起,可不带这么冤枉别人。”
“你说人作弊有什么证据?”
苏阮勾了勾嘴角:“我敢说,自然是有证据的。”
她走到斗鸡台边缘,直接攀着上面的藤条用力一拉,人便跃了上去,然后直接跳进了里面,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,将已经被咬死了的大黑袍直接提了起来。
那血淋淋的模样,让得聚轩楼原本想要阻止她的人都是吓了一跳。
苏阮直接扬声说道:
“大黑袍之前战绩想必大家也都已经看过了,它之凶悍堪比往届鸡王,寻常斗鸡就算真能赢了它,可想要咬死它却是很难的,可刚才聚轩楼的人甚至来不及开口,它便直接被曹公子那只金羽给咬死。”
“我刚才在看台上就已经发现,那只金羽和大黑袍缠斗的时候,交手没多久,大黑袍便瘸了腿,后来还没被啄伤的时候,就已经见了血。”
苏阮提着死掉的大黑袍,将它的腿拉开,又将一边的翅膀展开,露出上面那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。
“敢问曹公子,你这只金羽是铜筋铁骨吗?还是刀羽箭翎?单凭爪子和鸡喙,就能留下这么大这么深的伤口来?”
曹禺脸色大变。
聚轩楼的人站在一旁,因为靠的最近,一眼就看到大黑袍那骨头都冒出来的爪子,还有翅膀上绝不是正常斗鸡该有的伤口、
他猛的抬头看着曹禺说道:“这伤口的确不是斗鸡会留下的。”
看台上的人都是哗然出声。
“怎么回事?”
“不是斗鸡留下的,是什么留下的?”
“对啊,刚才不是都看着吗,那大黑袍被人做了手脚?”
“该不会是聚轩楼的人吧……”
聚轩楼的人脸色难看,他们设了这斗鸡台,每日都要坐庄开赌局,要是坏了名声往后谁还敢来?
那人连忙大声道:“我们聚轩楼做生意从来都是童叟无欺,绝不可能在这上面动手脚,曹公子,还请你解释清楚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曹禺脸上难看:“他说有问题就有问题?这斗鸡凶猛成性,有一两道大伤口有什么奇怪的?谢家的人想要狡赖才胡言乱语,混淆视听,你们别信他!”
苏阮闻言说道:“信不信我无所谓,证据说话就好。”
“正好刚才曹公子急着欺负我弟弟,还没来得及将金羽带走,不如把金羽带过来验证一下,就知道它身上到底有没有做手脚。”
第148章 作弊
“不行!”
曹禺听着说要检查金羽,顿时脱口而出。
苏阮微侧着头:“为什么?”
“曹公子不是说你未曾作弊,是我污蔑你吗,那你为什么不敢让我等查验?”
“你那斗鸡从离开斗鸡台到现在都没有人碰过,它身上有没有做手脚,让人一看便知,曹公子不肯让我们看,是你心虚了?”
曹禺感受到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他身上,眼底满是怀疑,他顿时声色内荏的说道:
“斗鸡台上的事情斗鸡台上解决,现在已经比斗结束了,我凭什么让你检查金羽?”
“你是谢家的人,你定然偏帮谢青阳,谁知道到时候你会做什么手脚来嫁祸给我?”
赵正奇连忙大声道:“那我来验。”
白亦和岳文也是开口:“我们也可以。”
曹禺却是一口回绝:“你们跟谢青阳也是一伙的!”
苏阮站在台上,随手将大黑袍的尸体扔在地上,似笑非笑的说道:
“曹公子,你说我是谢家的人,他们几个也跟青阳交好,那让聚轩楼的人来验可行?再不济,看台上还有这么多人。”
“你要是怕我们都不公正,那不如你随便在看台上找几个人出来,让他们来验如何?”
“如果那金羽没有问题,这场赌斗我谢家输的心服口服,一千两银子双手奉上,谢青阳与你的恩怨也由得你解决,别说让他脱光了衣裳在聚轩楼外跑一圈,就是绕着皇宫跑一圈都行。”
“可如果你在比斗当中作假,用旁门左道来坑我谢家的人,故意陷害谢青阳,那我宣平侯府也绝不是好欺负的。”
“我定会拿着这赌约,拎着那大黑袍的尸体,直接上你曹家门口,去好生问问曹大人。”
“你们曹家纵容你如此陷害我谢家之人,甚至故意诱我幼弟与你对赌出面设局,毁他名声前程,坏我宣平侯府世代清誉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?!”
苏阮说道后来时,脸色已经沉了下来,那双眼里更满是冷厉之色。
曹禺脸色瞬间苍白,刚才还嚣张的眸子里全是慌乱之色,大声道:“我懒得跟你扯,你们不愿意认账就算了,我们走!”
“砰!”
苏阮一脚踹翻了不远处搭着的木架子,顿时传来一声巨响。
“想走?”
“谢青阳!”
谢青阳听着苏阮的声音,从来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跟人心有灵犀过,他连忙就朝着曹禺他们那边跑了过去,而赵正奇三人见状也都是纷纷上前。
谢青阳之前被苏阮打了,一是因为没防备着苏阮会出手,二也是苏阮本就用的都是“下三流”的手段,压着他麻筋先撞的他头晕目眩,让他根本就反抗不了。
可这会儿对付曹禺一个比他还瘦小无力的弱鸡时,却是完全没问题。
谢青阳一把抓着曹禺的胳膊,抬脚就踹在他腿腕上,然后自学成才的照着苏阮之前打他的办法,一脚踩在摔倒在地上的曹禺腿上的麻筋上,顿时让曹禺疼的惨叫出声,还丝毫动弹不得。
赵正奇三人则是各自抓了一个,剩下的几人也被聚轩楼赶过来的人拦在了里面。
那几人怒声道:“你们干什么?你们居然敢拦我们,知不知道我们是谁?!”
聚轩楼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,闻言面无表情的说道:
“不管是谁,来了这聚轩楼,就要守我聚轩楼的规矩。”
“今儿个的事情如果不弄清楚,旁人还说我们聚轩楼的场子不干净,往后还有谁敢过来?”
那人说完之后,就直接手一挥:
“来人,请这几位公子回去。”
聚轩楼的人齐刷刷的上前,里头正有之前守在门帘外面的那几个精壮大汉。
他们也不动手,只是就那么往那一杵,步步上前时,逼得那几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公子哥一步步的后退,最后竟是被逼得退回了原处。
谢青阳脚下踩着曹禺的腿用力一碾,见他惨叫,这才咬牙道:“曹禺,你跑什么?刚才不是还逼着让我下跪磕头吗?”
曹禺脸色惨白,疼的说不出话来。
苏阮看了谢青阳一眼:“别弄残了。”
谢青阳顿了顿,脚下松开了一些。
苏阮见状后这才放下心来,然后转头对着聚轩楼的那个中年男人说道:
“今天的事情本不算大事,可是曹家之人设局坑害我弟弟,不管为了我宣平侯府的名声,还是你们聚轩楼的清白,还烦请你们将金羽带过来查验,否则旁人还以为我们联手污蔑曹家。”
那人点点头:“谢公子放心,这是自然。”
后面有人将之前抱到一旁去的金羽带了过来。
曹禺见状之后,顿时用力挣扎起来,张嘴想要说话,谢青阳抬脚就踢在他嘴上,顿时将他的话打了回去。
“安静点!”
谢青阳瞪了他一眼。
苏阮为了避嫌,也没有上前去碰那只鸡,只是将查验的事情全部交给了聚轩楼的人。
聚轩楼的那个中年男人接过金羽之后,直接就将它爪子弄了开来,就见到那鸡爪上面绑着指节长短的尖刃,而鸡嘴的嘴喙上也根本就不是原本的鸡喙。
他不由皱眉,直接凑近了之后仔细去看,这才发现那鸡嘴上竟然也是同样的铁片,最前面极为锋利,而尾端却像是已经长进了骨头里面。
上面上了色后,和原本的鸡嘴极为相似。
若不是凑得这么近,根本就不可能察觉。
那人直接说道:“曹公子这只金羽身上装了鳞刃,嘴喙也做了手脚。”
看台之上瞬间哗然出声。
“居然真的做了手脚?”
“你们看,那鸡爪上面有削尖的铁片,那嘴怕也不是寻常的。”
“难怪了,之前赵公子那大黑袍看着那么凶悍,都能比得上往年的鸡王了,我就说怎么就这么容易败在一只普通的斗鸡身上,而且居然还被活活咬死了,感情是作弊。”
“这曹家公子也太无耻了些,亏得我刚才还觉得谢家的人狡赖,感情他这从头到尾都在坑人家呢!”
“真是卑鄙!”
第149章 跑了
看台上喧嚣四起,曹禺听着那些骂声,感受到了谢青阳之前所受的一切,脸上乍青乍红,趴在地上强辩道:
“斗鸡场上又没有说过不准带鳞刃,更何况我们赌斗是谢青阳自愿的。”
谢青阳闻言气得差点就要动手。
苏阮叫住了他,似笑非笑的看着曹禺道:“那科举场上也没人明文告示过不准带小抄,曹公子敢去试试作弊吗?”
“你!”
曹禺涨红了脸。
苏阮冷声道:“这场赌约,的确是谢青阳与你做的约定,可君子之约,你却用这等小人手段实为无耻。”
“曹公子如果觉得不服,那好,那就拔了你这只金羽身上的鳞刃,将鸡嘴上的铁片取下来,我再寻一只斗鸡跟它斗如何?”
“只要他赢了,这赌约便不再作数,你作弊坑害我谢家人的事情我们既往不咎。”
“可你要是输了,你刚才要求谢青阳做的事情一件都不能少!”
曹禺张大嘴。
苏阮完全不给它说话的机会,上前拿过那金羽,然后将它腿上的利刃和嘴上的铁喙全部扳了下来,动手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鸡爪子,可那只鸡却半点都没有之前在台上的精神。
哪怕鸡嘴流血了,那鸡也只是蔫蔫的扑扇了一下翅膀。
苏阮见状浮现些冷嘲之色,然后抬头大声道:“不知道在场哪位手中有斗鸡,可否借给我一用。”
看台上的人都是跃跃欲试,只是怕着得罪了曹家,所以都有些犹豫。
就在这时,楼上一处雅座传来一道略带苍老的声音:
“老头子这里有一只,不知小友可用得上?”
苏阮抬头朝着那边看过去,那雅座外面纱缦垂着,瞧不见里面的人,只是有人从里面提着一个装着只彩羽大公鸡的笼子走了出来,直接越过人群抱到了斗鸡台下。
那雅座里的笑声继续:“我这只斗鸡可以借给小友一用,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?”
苏阮垂头看了眼那笼子里的斗鸡,就见那鸡十分雄实,鸡冠似血,尾巴上有一簇金毛,被关在笼子里时,眼睛却是锐利极了,爪子抓着笼子底站着时,嘴里发出“咕”、“咕”的声音。
苏阮见着这鸡时睁圆了眼。
这不是上一世被她宰了吃了肉,然后气哭了祁家老太爷的那只“将军”吗?!
祁郑宁瞧着下面苏阮没回话,忍不住朝前趴了趴:“怎么,小友瞧不上我这只斗鸡吗?我家将军可是极为擅斗,那大黑袍怕也逊色几分……”
苏阮连忙回神,一口气卡喉咙门,连忙咳了一声说道:
“没有,老爷子的斗鸡自然是极好的,就用这只了。”
她撇开了刚才的惊吓,上前接过那人手里的笼子,扭头对着聚轩楼的人说道:“既然曹公子不服,那就再战一场,还请所有在场的人做个见证。”
“若我输了,曹公子坑害我谢家人的事情一笔勾销,今日之事我谢家之人往后绝不再提,可是他如果输了,就必须按照之前所立下的赌约行事。”
看台上的人自然都是叫好。
苏阮直接把斗鸡交给了聚轩楼的人,然后从斗鸡台上跳了下来。
谢青阳见状上前想要扶着她,却见苏阮稳稳的落在地上,他原本想要伸上前的手尴尬的僵了僵,然后收了回来。
曹禺失了钳制,得了自由,却已经来不及阻止。
聚轩楼出面的那个中年男人亲自当了裁判,让两只斗鸡开始比斗。
场中所有的人都看向斗鸡台上,就听得锣声一响之后,那刚才被送下来的将军就直接朝着对面奔了过去,对面那只之前还跟大黑袍打的难解难分的金羽却只能被动闪躲,扑扇着翅膀退了几步,打了个踉跄之后就直接被咬住了脖子,压在了斗鸡台上。
胜败来的太快,看台上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张嘴喊出鼓劲的话来,那金羽就已经败了。
“……”
所有人看着被将军压着的那只斗鸡,都是满脸惊愕。
“怎么会这样?”
“之前那只金羽不是挺凶的,就算比不上大黑袍,也不至于输的这么快吧?”
“就是,那些东西取了之后,它虽然比不上大黑袍,可也不至于见面就败吧,这怎么回事?”
苏阮扯扯嘴角,谢青阳他们也是呆了呆,就连坐在上面未曾露面的祁郑宁也是紧皱着眉毛。
祁郑宁本就喜欢斗鸡,之前没瞧出来,这会儿却已经是明白,顿时黑着脸说道:“这曹家小子真的是下作,不仅给斗鸡装了鳞刃,还给喂了药,难怪之前打的那么凶,还活活咬死了大黑袍!”
沈凤年对这些东西不太懂,却也不妨碍他知道那曹家的人是真的有意算计谢青阳的。
他沉声说道:“曹家想干什么?”
祁郑宁也是反应过来,皱眉道:“这事可不像是曹家那小子做得出来的。”
先是约斗,然后设局,逼着谢青阳应下赌约,又在斗鸡上做手脚。
这谢青阳要真是败了,以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性情,怕会被曹家那小子激着走,到时候脑子一热做出什么事来,谁也难以知晓。
这般老练的手段,根本就不像是曹禺能做的出来的,倒更像是曹雄做的。
如果真是他,那他想要的,怕根本就不是谢青阳。
祁郑宁说道:“你这外甥怕是被人盯上了…”
沈凤年神色难看,沉着眼看着下面。
……
下面聚轩楼的人这时候也已经反应了过来,连忙上前把将军隔开,然后蹲在那里检查了一下,就有人脸色难看的说道:“这鸡之前被喂了药,只能打一场,一场血性过后,就没了力气。”
谢青阳顿时扭头朝着曹禺那边破口大骂:“曹禺,你这个不要脸……等等,曹禺人呢?!”
原本站着曹禺的那地方只剩下之前和曹禺一起的那几个人,曹禺却是没了踪影。
赵正奇顿时大声道:“那鳖孙子居然跑了?!”
谢青阳闻言哪肯放过他,撸袖子就想上去追人,苏阮却是抓着他将人拽了回来。
苏阮:“干什么?”
谢青阳:“曹禺跑了……”
苏阮:“跑了就跑了,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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