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节

“等一下我给你们取些药酒,回去让丫环揉揉,这几天别下地走路,好生将养将养就没事了。”

宇文良郴闻言莫名松了口气。

苏阮有些怪怪的瞧了宇文良郴一眼,这才对着那大夫说道:“谢谢大夫。”

那大夫出去让人取药,苏阮好奇问道:“祁大人,你刚才说带着小王爷出来放风是怎么回事?”

祁文府站在一旁说道:

“他被陛下下令送进大理寺牢中反省,虽未降罪,可陛下未曾开口让他出来,他便只能一直呆在里面。”

“昨天夜里大理寺牢中走水,虽然没有伤到牢里的人,可那监牢却是被烧了大半,小王爷在里头是没法呆了,被移出来之后便闹着不肯回去。”

“御史台今日刚上了二皇子的折子,陛下忙的没工夫搭理他,瑞王却是心疼的很。”

“瑞王替小王爷去圣前求情,陛下那头被吵得头疼,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同意了让我出面带着小王爷出来放放风,然后等那牢里面整理好后再送他回去。”

苏阮眉毛轻挑,御史台那边上折子了?祁文府将证据交给瑞王了吗?

谢嬛听不太懂祁文府话里的深意,只知道宇文良郴还得回牢里去。

她想起刚才宇文良郴塞给她的东西,连忙拿出银票说道:“小王爷,这个还给你。”

宇文良郴被祁文府拆了底细,垮着脸说道:“我家仆人刚才伤了你,这是给你的赔偿。”

“我不要。”

谢嬛摇摇头说道:“刚才是我先不小心撞上了你,你家仆人也是护主心切才会推攘,大家都有过错,这事怪不得他,你也不用给我银子。”

谢嬛说完之后,把银票交给半月,让她还给宇文良郴。

宇文良郴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,顿时就皱了眉毛:“你这人真是无趣,我家又不缺这点银子,给你了你就收着,要是嫌不够的话,回头我让人回府去取了再送些去谢府……”

“我说了,我不要银子!我谢家不缺银子!”

谢嬛听着宇文良郴的话直接就沉着脸。

这个瑞王府的小王爷果然一如既往的讨人厌!

谢嬛撑着半月的手站起身来,从她手中抽出银票,便单脚蹦着上前一把将银票塞回了宇文良郴怀里,带着些厌恶道:

“小王爷银子多是你的事情,我们宣平侯府还轮不着小王爷来施舍。”

“你要是真的银子多的没地花,便捐给善堂让他们救济穷苦百姓!”

宇文良郴瞧见谢嬛眉眼含怒的模样有些懵逼。

他又怎么她了。

就生气了?

谢嬛却懒得理会宇文良郴,只觉得眼前这人怎么瞧着怎么讨厌,所以转身蹦达着回去,却不防脚下一滑险些摔倒。

宇文良郴吓了一跳,连忙伸手拉着她手腕将人拽了回来。

谢嬛直接撞进了他怀里,而宇文良郴被撞的倒退了半步,下意识的伸手扶着谢嬛的腰身。

“小姐!”

半月急声道。

谢嬛察觉到宇文良郴揽着她的腰不撒手,脸上瞬间浮出怒红之色,瞪着眼推了他一下怒声道:“你干什么,还不放开?!”

宇文良郴连忙松手,有些结巴:“我,我不是有意的……”

“让开!”

谢嬛察觉到他手离开她腰间时指头动了动,顿时更恼:这个流氓!

她连忙扶着半月的手退了开来,仿佛闭着蛇蝎一样离开宇文良郴远远的之后,这才狠狠瞪了他一眼,便气冲冲的说道:“阮阮,我们走!”

半月扶着谢嬛快步朝外走,苏阮愣了下,也看向宇文良郴,就见他脸上满是尴尬之色。

宇文良郴被她看着连忙解释道:“我真不是故意的。”

刚才真的只是怕谢嬛跌倒,他才扶了她一下。

苏阮扯扯嘴角,若是换成旁人,她定然教训他一顿,可宇文良郴就是瑞王的心头宝,这事儿要是闹起来吃亏的还是谢嬛。

苏阮懒得理会宇文良郴,让澄儿出去跟谢嬛说她稍后就去,然后对着祁文府说道:“祁大人,借一步说话?”

祁文府点点头:“你们几个,陪着小王爷,我出去一下。”

祁文府和苏阮去了外面,而宇文良郴瘪瘪嘴,一屁股坐在凳子上,低声嘟囔:“真倒霉……”

他这段时间被关在大理寺牢里都快长蘑菇了。

那些人虽然不敢亏待他,可到底只有那么大点地方,也没人跟他逗乐子,宇文良郴早就快闷死了。

今儿个好不容易出来放风,他避开祁文府想要溜出去玩玩,谁知道还没走多远呢,就撞上了谢嬛她们。

眼下玩是玩不成了,那祁文府怕是会直接将他送回去,下次也不会再带他出来放风了。

不过……

宇文良郴摸了摸手,想起刚才谢嬛怒气冲冲看着他,眼中格外有劲儿的模样,低声喃喃:

“不过之前怎么没发现,那谢二还挺好看的……”

第200章 狗急跳墙

苏阮和祁文府出了房门之后,并未走远。

医馆本就是个二进出的小院子,内堂跟外间隔着个小花园。

里头种了两株梅花,梅树下的水缸表面结了冰,站在院子里时,便能闻到香气扑鼻。

苏阮出来后便低声道:“你怎么跟宇文良郴混在一起了而且大理寺防守那般严密,怎么会突然走水”

祁文府见她察觉,也没瞒她:“是二皇子那头做的。”

苏阮皱眉。

祁文府说道:“之前莫岭澜将人和证据带回了京城,虽然做的隐蔽,可是却依旧惊动了薄家的人。薄家怕是已经察觉到了我在替陛下查这件事情,派人一路跟踪直接扑到了我之前藏人的地方。”

“好在我之前便已经将人送去了瑞王府,而那些证据也全数交给了瑞王。”

“薄家奈何不了瑞王,便想朝着宇文良郴动手,逼瑞王就范。”

祁文府声音极低,苏阮却听的清楚。

“大理寺卿邵兴凡与我有几分交情,他察觉不对便暗中通知了我,我与瑞王合计之后,想着与其等着他们动手,倒不如将计就计。”

苏阮闻言也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:“那火是你们放的”

祁文府点点头:“宇文良郴暂时不能留在大理寺牢中,至少今日不能。”

“御史台那边已经上书弹劾二皇子,薄家也受牵连。”

“瑞王将证据送交了御史台,而证人则是直接交给了刑部,刑部尚书施河府上和曹雄府上是姻亲,而左侍郎顾敏才则是太子的人,那些证人交由刑部之后,事情必定压不下去,再加上御史台这边弹劾。”

“瑞王怕薄家和二皇子会狗急跳墙,所以便借口大理寺走水让我将人带出来。”

苏阮眉心微皱,听到祁文府的话后心中急转。

如今大皇子受困,曹家遭了皇上厌弃。

刑部尚书施河和曹家是姻亲,必会想办法借着二皇子的事情替大皇子解困,而顾敏才又是太子的人,那些证人送往刑部之后,这二人必定会借机将事情闹大。

皇上或许有意想要将此事压下来,如同两年前荆南时一样。

可如果事情闹到不可收拾,人尽皆知的时候,又牵扯出来荆南旧案和那些枉死之人。

皇上就算再不愿意也必须要审,否则他所面对的,就不只是“包庇”二字。

苏阮不由看着祁文府。

她还记得在梨园春的时候,她曾经质问过祁文府。

如果明宣帝只是想要肃清几个朝中蛀虫,如果他只是想要借着户部之事与人博弈,收回一部分朝权,甚至他舍不得他的儿子舍不下皇家颜面,不肯一查到底怎么办

当时祁文府什么话都没说,可他如今走这一步,就是为了防着皇帝“点到即止”,放过二皇子和薄家吗

苏阮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。

祁文府刚才虽然说的轻描淡写,可苏阮却知道他这么做会惹来多大危机。

薄家势大,薄翀手握兵部,积权多年,薄家上下更是枝繁叶茂氏族庞大。

薄翀若真是知晓了祁文府在暗中替明宣帝查户部贪污案的事情,而且已有证据在手,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

“这么看着我做什么”

祁文府说道。

见外间风大,而苏阮被风吹的下意识闭眼,他便朝外侧了侧身子,挡在她身前:“之前每次见面时,你话不都是挺多的,鬼主意一套一套的,这次怎么成蚌壳了”

苏阮抿嘴低声道:“薄家那边会不会伤你”

祁文府见她脸色沉重,还以为她会说什么,没想着她是在想这个。

他眸子里染了笑意,扬唇浅声道:

“放心吧,这里是京城。”

“我虽然只是个国子监祭酒,可却得圣心,而且若真放到明面上来,他们对我动手只等于是不打自招,除非他们穷途末路已到绝境,否则他们没那么蠢。”

苏阮却有些不放心,她上一世被宇文延哄骗,成了他和裕妃棋子。

虽然那时候对他们知道的不多,可是对于宇文延和薄家的行事手段,她却是十分清楚。

他们就是疯子,若真知道这一切是祁文府布局,他们绝不会放过他。

苏阮低声说道:“你别大意,狗急跳墙是不会分时辰的,你还是小心一些,进出都带着随从,别叫人钻了漏子。”

祁文府见她忧心忡忡的模样,轻笑着拍了拍她发顶:“行了,我知道了,你别这幅愁眉苦脸的模样,就算真出了事,我也不会找你负责的。”

苏阮闻言直接白了他一眼。

祁文府见她俏生生的模样,眼角微弯,喉间溢出笑声来。

外间澄儿朝着里面望了眼,见两人站着说话,不由叫了声:“小姐,二小姐问你好了没有。”

“好了,我马上就来。”

苏阮连忙扬声回了句,这才对着祁文府说道:“我先走了,二皇子和薄家那边你行事时要多加小心,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,随时让人捎信给我。”

祁文府点点头:“去吧。”

“小姐”

“来了来了。”

苏阮听到澄儿唤她,连忙朝着祁文府挥挥手,然后扭头便朝着澄儿那头小跑了过去:“催什么呀,二姐呢”

“二小姐在外面。”

澄儿一边跟着苏阮朝外走,一边小声道:“二小姐说那瑞王府的小王爷可讨厌了,她不想见他,所以就叫薛伯驾了马车过来,在车里头等你呢。”

苏阮闻言连忙道:“那快走吧。”

祁文府站在门前,瞧着苏阮领着那小丫环风风火火的走了,不由失笑。

他以前其实最怕麻烦,更讨厌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。

可苏阮却是不同。

他好像每一次见到这丫头的时候,她要么是在惹事的路上,要么就是已经惹事回来,可是他却丝毫不觉得这惹事生非的小丫头讨厌。

越是熟悉,便越是觉得心软。

苏宣民的事情不管是搁在任何一个人身上,都会被那般沉重的仇怨压垮。

可是苏阮不一样,她明明顶着她父亲的仇,顶着荆南那么多枉死之人的性命。

她却能一边谋算着,一边替他们讨要公道,却还能始终保持着初心。

第201章 流氓!

哪怕她并不那么善良,性情也并不那么柔软,却依旧能让与她相处的人忍不住的心生好感。

“祁大人,你瞧什么呢?”

宇文良郴在屋里久等不见祁文府进来,出来时就见祁文府站在门前,望着外面面带笑容。

他顺着他目光看去,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。

宇文良郴不由回头,直接将脑袋凑到了祁文府眼前。

祁文府原本心情还不错,可是眼前突然出现张硕大的脸,那咧嘴笑时门牙还漏风,让人看着就糟心。

祁文府脸上笑容瞬间收敛起来:“没什么。”

“小王爷,我虽然受了瑞王之托带你出来,但是你应该还记得瑞王跟你说过的话,你若是不想回去,那便别做什么多余的事情,我可以让你晚一些再回大理寺。”

“可你如果再像刚才这样的话,那我就只能提前送你回去了。”

宇文良郴闻言连忙道:“别啊,我都被关了好多天了,这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一趟,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,我连口好的都没吃上,怎么能回去?”

见祁文府神色冷淡,他顿时认怂,双手合十的说道:

“祁大人,你就行行好,别送我回去。”

“我保证,我绝对不乱跑,也不撇下你去玩,你就行行好再让我多玩一会儿吧,求你……”

祁文府对他那水汪汪的眼睛简直不忍直视,撇看眼说道:“小王爷说话算数?”

“算数算数。”

宇文良郴见不用立刻回去,就差指天发誓了,他连忙便拉着祁文府的胳膊朝外走,一边说道:“我宇文良郴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,祁大人放心吧,铁定算数。”

“我跟你说,这京城有家酿鸭子味道特别的好,我这几天在牢里最想的就是这一口了,配上他们家的桂花酒,那滋味叫一个美。”

“走走走,今儿个我请客……”

祁文府挣开他的手,朝后退了一步:“小王爷领路,我自己会走。”

……

苏阮钻进马车里面,马车却没立刻离开,等听到后面动静,扭头时就见着宇文良郴拽着祁文府出来的模样。

两人走在前头,而后面则是跟着好些人,那些人都有些眼生,但是穿着的衣服倒是和之前推攘谢嬛的那个瑞王府的下人差不多,想来应该是瑞王心疼儿子,怕宇文良郴被人下黑手,所以跟来保护的人。

谢嬛透过马车帘子,瞧见了那边走路都带风,笑起来露出缺了门牙的嘴,一脸花蝴蝶模样的宇文良郴,顿时满脸的嫌恶。

“缺了牙还能笑得这么开心,也不嫌丑的慌。”

苏阮回头有些诧异的看了谢嬛一眼。

谢嬛被她瞧得不自在:“你看我做什么?”

苏阮:“二姐很讨厌宇文良郴?”

谢嬛:“谁不讨厌他?”

“你又不是没有听过他在京中的名声,听说被他碰过的女子都能塞满瑞王府了,他还没娶妻,可府中已经养了好些个通房侍妾,而且之前还欺压民女。”

“他贪花好色,又下流无耻,这京中的世家子里面就没有一个能有他这般恶名的,寻常好人家的姑娘哪个愿意跟他沾边?”

谢嬛说完之后,忍不住想起刚才宇文良郴揽了她腰,松手的时候还摸了一把,顿时更气了。

“反正他就是个流氓!”

苏阮鲜少见谢嬛这般口出恶语说人坏话的。

宇文良郴的名声她听过一些,甚至传言里面比谢嬛说的还要过分一些。

苏阮原本是对这些没兴趣的,可是想起刚才宇文良郴揽着谢嬛被她呵斥之后言语结巴,连耳朵尖都红了的样子,却是忍不住生出疑惑来。

宇文良郴那样子瞧着纯情的很,哪有半点像是常年浪迹女人堆里的花丛浪子?

苏阮说道:“这些传言是打哪儿来的?”

谢嬛莫名:“什么传言?”

苏阮说道:“就是宇文良郴的。”

谢嬛闻言撇撇嘴:“还能哪儿来的,他自己行事不收敛,被人撞上了就传出来了,你忘了上次在安阳王府的时候,他还出言调戏你呢。”

苏阮听着这话默了默,她真没觉得宇文良郴是在调戏她,她认为的调戏好歹要动手动脚吧,宇文良郴当时所做的,充其量就是见着好看姑娘口花花了几句。

虽然欠打了点,可后来被她三两句忽悠了,但是呆蠢呆蠢的。

苏阮心中估摸着,宇文良郴那“名声”十之八九是这么来的,却也没有替他辩解。

瑞王府自己都不在乎,她替他出哪门子的头?

谢嬛不想说宇文良郴的事情,总觉得一说她脚踝就开始疼,她转了话题说道:“不说他了,对了阮阮,你认识祁大人?我瞧着你怎么与他挺熟的?”

苏阮闻言回道:“认识啊。”

“之前祁大人不是去过咱们府里吗,那时候我跟他见过一次,后来在安阳王府里又见了一次。”

“他是国子监祭酒,大哥之前又在国子监里进学,所以他便记得我吧,之前我还寻他借过书呢。”

谢嬛虽然知道苏宣民的事情,可是却不知道祁文府在调查这件事情,更不知道谢家也掺合其中。

她见苏阮说的坦然,虽然有些疑惑只是两面之缘,他们说话时怎么瞧着很熟的样子,可又觉得苏阮没必要瞒着她,便说道:

“原来是这样,我就说方才他怎么一眼就认出了咱们。”

苏阮笑了笑:“见过几面的人又怎么会认不出来,咱们不也一眼就认出宇文良郴了吗?”

谢嬛闻言这才没再追问。

苏阮瞧了谢嬛的脚一眼:“二姐,你腿还疼的厉害吗?”

谢嬛摇摇头:“还好。”

苏阮说道:“你受了伤了,也不好再走,我先送你回府吧,回去也好让半月替你揉揉脚。”

谢嬛忙道:“可是你西街的铺子还没看呢……”

苏阮失笑:“那铺子就放在那里又不会跑,哪天去看都成,而且刚才瞧了这边的铺子,那边什么情况也大概能估摸一些。”

“我先送你回去,正好也跟祖母商量一下,寻个时间找人去做个交接,到时候再慢慢去看就是。”

第202章 送信

看铺子中途折返,苏阮将谢嬛送回了房中之后,却没急着去见谢老夫人。

她带着澄儿回了跨院,在书房里迟疑了许久,才提笔写了封信,然后招了采芑过来。

“小姐,你叫奴婢?”采芑进来后便问道。

苏阮开口:“采芑,你帮我跑一趟国子监,将这信交给大哥的同窗裴耿。”

她稍稍形容了一下裴耿的模样之后,又低声叮嘱道:“你将这信交给裴公子之后,让他务必转交给大哥,就说我有要事寻大哥,让他这几日找个机会回府一趟。”

谢青珩自从那日中选成为太子伴读回了府中一此之后,这几日便一直留在国子监和东宫之中。

刚随侍太子跟前,谢青珩要做的事情太多,不仅要熟悉东宫各项事务,还要了解太子的一些事情。

而且他如今既然已经跟随了太子,便要替太子筹谋,有些事情他还未入朝不能插手,但是在国子监中替太子拉拢人脉却是他目前能够做的最容易的事情,所以谢青珩反而回府的时间更少。

苏阮也已经有几日没有见过他了。

采芑接过那信之后,见苏阮说的郑重,连忙小心收了起来:“奴婢这就去。”

“等等。”

苏阮叫住了她:“你去的时候,记得要将信交到裴耿手中,若是裴耿不在,便交给季诏,他们两人都不在你便直接回来,这信不要经旁人之手。”

说完她停了下,才又继续道:“还有,此事避着些沈表哥,别叫他知道。”

采芑闻言面露诧异之色。

小姐为什么要避着表公子?

苏阮见采芑疑惑,却没有跟她解释。

她跟沈棠溪见了也有好几次了,哪怕每次见面的时候沈棠溪都看着和和气气,一派儒雅的,可是苏阮能感觉得出来,沈棠溪对她十分不喜。

这种不喜不是因为她不够好,或者是因为她做了什么,而是沈棠溪打从心底就很排斥她。

上次在梨园春里,沈棠溪便察觉了她和宇文良郴的事情,还告诉了谢青珩,哪怕谢青珩没说,苏阮也知道沈棠溪当时跟谢青珩说了什么。

无外乎是让谢青珩防着她之类的话。

站在沈棠溪的立场,他是谢青珩的亲表哥,怕她作乱,更怕她和陈氏会伤害他表弟、表妹,苏阮能够理解。

可是在有些事情上面,沈棠溪对她的这种排斥却会坏事。

苏阮没有跟采芑解释,只是随口道:“沈表哥对我有些误解,他不太喜欢我和大哥、二姐他们走的太近……”

采芑闻言瞬间便脑补出了一大场沈棠溪怕苏阮分驳二房财产,所以处处针对苏阮的戏份来,她神情一紧,连忙握紧了手中的信沉声说道:“小姐放心,奴婢定然会避开表公子的,不会叫他知晓。”

苏阮点点头:“去吧,路上小心些。”

……

采芑领了命后,就匆匆去了国子监。

裴耿正跟季诏和沈棠溪他们说着话呢,就听到外面有丫环找他,他还以为是裴家的下人,他娘给他送什么东西来了,匆匆出去,才瞧着门外站着的丫环格外的眼生。

“你是?”

裴耿上前,皱眉。

这不是他家丫环吧?

采芑连忙行礼说道:“您是裴耿裴公子吗?”

裴耿点点头:“我是。”

采芑见他模样和自家小姐之前所说的极像,便连忙道:“奴婢采芑,见过裴公子。”

见他不解,采芑连忙说道:

“奴婢是宣平侯府六小姐身边的丫环,我家小姐知道裴公子是大公子的同窗好友,大公子这几日又未曾回府,所以小姐想要托裴公子送封信给大公子。”

采芑将信取了出来交给裴耿。

裴耿听着六小姐这词先是愣了下,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宣平侯府的六小姐指的是那个苏家阮阮。

他有些好奇的伸手拿过信后,开口道:“你家小姐还有什么话?”

采芑说道:“小姐说,让裴公子转告大公子一声,让他这几日寻个时间回府一趟。”

说完后,采芑有些迟疑。

裴耿见状就知道她还有话没说,开口:“还有什么话,一并说了吧。”

采芑抿抿嘴唇,看了眼不远处守门的人后,才压低了声音说道:“小姐让奴婢跟裴公子说,这信还烦请裴公子亲手交给我家大公子,不要经手旁人。”

“还有,我家小姐今儿个来托您办事的事情,还请您避着我家表公子一些,别叫他知晓。”

裴耿跟谢青珩关系极好,自然也知道这丫头口中的表公子是谁。

前几日沈棠溪还说了那苏阮一通,言语里面满满都是不喜,更还提醒谢青珩让他防着苏阮一些。

如今苏阮送信给谢青珩居然也避开沈棠溪,而且还不叫他知晓。

这两人倒真是默契的两看两相厌了?

裴耿有些失笑,他对苏阮倒是没什么意见,而且还挺喜欢那小丫头的性子的。

那曹家的事情他可知道的清楚,曹雄这会儿还躺床上病的下不来呢,曹黎更是一连数日告假在府中侍疾,曹家吃了大亏,却根本奈何不了谢家,而且听说曹家已经服了软,曹雄的长子曹荣带着曹黎、曹禺,亲自去了谢家赔礼道歉。

这事儿办的,就连裴耿都忍不住说一句漂亮!

见采芑眼巴巴的看着他,裴耿一口就应了下来:“成,这事我知道了,等晚些时候青珩回来时,我会将信亲手交给他。”

复又加了一句。

“放心吧,不会让你家表公子知道。”

采芑闻言放下心来,连忙福礼:“谢谢裴公子。”

裴耿拿着信返回了国子监后,翻着那信封看了看,又对着阳光比了比,见里头好像只有薄薄一张纸,虽然满心的好奇,却也没那么没品的去拆开来看。

他将信贴身收好之后,等回去时,季诏便问道:“谁找你?”

裴耿笑笑:“没谁,就一小丫头。”

他随口敷衍了过去之后,便直接转了话题:“对了,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打了岔,咱们继续。”

沈棠溪看了裴耿一眼,没瞧出来什么不对劲的,便继续开口继续着刚才没说完的事情。

第203章 提醒

夜里,太子留了谢青珩晚膳,所以他便在东宫里多呆了一会儿。

等到回国子监的时候,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。

国子监里没有晚课,那些学子大多都已经歇下了。

谢青珩回了住处时,心中还在想着刚才饭席之上的事情。

今日太子不仅留了他用饭,还宴请了太傅和其他几位大人。

谢青珩是太子身边新人,虽然太子对他还算看重,可是他毕竟没有功名,如今在朝中更无半点助力,很多事情太子也不会太过询问他的意见。

他想要在太子跟前得脸,让太子信任甚至倚重,就得想办法做些事情,让太子对他青眼才行。

谢青珩心中想着事情,推开房门就直接朝着床边走去,刚侧身躺下时冷不防的就察觉到身下有东西,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惨叫。

谢青珩惊得翻身而起,厉声道:“谁?!”

“是我,哎哟……”

裴耿被压得脸都青了,刚才差点没断气。

谢青珩连忙走到一旁,拿着火折子点燃了蜡烛,等着房中亮起来后,就见到胖乎乎的裴耿从他床上爬起来,捂着大腿疼的呲牙咧嘴的。

谢青珩脸色一黑:“裴大壮?你在我房里干什么?”

他还以为进贼了!

裴耿刚才被压着腿上的肉了,一边揉着一边呲牙:

“你那什么脸色,你以为我想来呢,是你家阮阮妹子让我给你捎信。”

“我原想着你差不多该回来了,就来你房里等着你,可谁想着天黑了也没见你人影儿。”

裴耿还以为谢青珩今儿个晚上不回来了,又等他等的直打瞌睡,干脆就在他这睡了,反正他们往常又不是没有睡过一个屋子。

可谁想到他睡的正香呢,梦里正啃烤鸡呢,突然胸口压了巨石差点没将他压的岔了气,那烤鸡变成了张着血盆大嘴想要将他吞吃入腹的怪物,而裴耿也被吓得惊醒了过来。

随即就被压住了大腿上的软肉,疼的撕心裂肺的。

谢青珩听说是苏阮送信,皱眉:“信呢?”

裴耿从胸前将皱巴巴的信封取出来时,直接得了谢青珩一个白眼。

谢青珩连忙拆开信封,将里头的信纸取了出来。

那信纸上空旷的厉害,上面就写了一句话,“小心施河”,其他就什么都没有。

谢青珩紧紧皱眉。

施河他自然知道是谁,刑部尚书。

谢家和施河没有任何牵扯,他更是未曾和施河见过面,施河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动手,可是苏阮不会莫名其妙的跟他说让他小心一个如同陌生人的人。

除非……

此事事关太子?

“苏阮给你写了什么?”裴耿凑上前想要偷看。

谢青珩也没瞒着,直接把信展开给他看。

裴耿瞧清楚了之后顿时讶异:“施河?施尚书?苏阮干什么让你小心他?”

谢青珩摇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

裴耿摸摸圆乎乎的下巴,想了半晌说道:“我记得,施河府上跟曹家好像有些姻亲关系,两家走的挺近的,难道苏阮是怕曹家吃了亏后,施河会替曹家出头借机报复?”

谢青珩一愣:“曹家和施河府上有姻亲?”

“对啊,曹黎的姐姐是施家三房嫡子的夫人。”

“之前曹黎还跟施河的儿子走的挺近的,你不是见过一次吗?就是那个施侗风,他本来该是今年的贡生,但是去年惹了事儿,被送出京城去避祸去了。”

“他走的时候,曹黎还去送行了,正巧那日咱们就在松山亭那。”

裴耿一说,谢青珩就猛的想起这事儿来。

那时候他们几个还曾经说过,那个施侗风太倒霉了些。

其实他做的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儿,不过是逛青楼的时候跟人起了争执失手伤了人,可刚巧被人逮住,还被御史台的人抓了个正着。

施家费尽功夫才将人保了下来,可是事后却不得不将人送出京城去避祸。

谢青珩指尖摩挲着信纸。

施河和曹家有关系,可是眼下曹家正在风口浪尖,之前去谢家赔礼道歉好不容易才将曹禺的事情压了下来,曹雄被皇上厌弃,连朝都没上,曹家这个时候应该不会让施河替他们出头,再来招惹事端才是。

软玉生香

  • 作者:月下无美人
  • 分类:言情小说
  • 豆瓣:9.5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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