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文府闻言默了默,没回答她的问题,只是说道:“二姐,当年那床单是你偷偷往上面撒的水,然后说是我尿床,以要替我宣扬出去为借口,骗走了我最喜欢的麒麟玉……”
“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。”
祁绮脸色一尬,差点被口水噎着,连忙咳了一声叉腰瞪着祁文府,“我在问你和那苏家小姑娘的事,别跟我顾左右而言其他。”
“我听说那小姑娘长得极好,你跟我老实交代,你是不是瞧上人家了?”
祁文府:“……”
是长得挺好的。
祁绮原本还在思量着祁文府反驳了之后,要怎么让他开口,她想了百八十种办法来撬开这块蚌壳的嘴。
可谁知道祁文府居然没有反驳她的话。
祁绮瞧见他默认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,等反应过来他这样子代表什么之后,她不由瞪大了眼,豁然起身道:“不是吧,你还真瞧上人家小姑娘了?”
祁文府被她一惊一乍的模样弄的有些尴尬。
见门外站着的丫环朝着里头瞧来,祁文府耳根有些泛红,连忙伸手压住祁绮,将她拉着坐回了原处。
“二姐,你声音小点儿。”
“不是…”
祁绮转头看着祁文府,满脸的惊愕和难以置信,“你来真的?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,你怎么会真瞧上那小姑娘的,我记得她还未及笄吧?你……”
祁绮上下看了祁文府一眼,“你这都这把岁数了,还想老牛吃嫩草?”
祁文府脸上顿时黑了几分,瞪了祁绮一眼:“二姐!我有那么老?”
“咳,也不是那么老。”
祁绮见他恼羞成怒,怕打击了他好不容易生出的凡心,连忙改口:
“我家小四自然是风华正茂一表人才,我只是觉得有些惊讶,你跟那小姑娘认识没多长时间吧?”
“母亲这几年替你相看的姑娘也不少,那些有意想要嫁给你的世家小姐更是多,其中不乏长相出众性格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。”
“你要么瞧不上人家,要么就跟个冰块似的没什么反应,怎么就……”
怎么就看上苏家那小姑娘了呢?
祁绮满脸的不可思议。
她记得,那个名叫苏阮的小姑娘跟着她娘入京住进宣平侯府,满打满算还不到三个月时间吧。
那苏阮除了在贺家闹了一通,跟着那林家小姐一起落了水之外,便鲜少出现在人前,后来更是听说一直都在宣平侯府里面。
祁文府往日跟宣平侯府也没什么交集,而且他平日里也不是个喜欢闹腾的性子,怎么会对宣平侯府的这个继女动了心的?
祁绮心思转了转,想起这次薄家的事情,瞬间便有些明白了祁文府为何会突然一反常态,为了护着那个小姑娘便跟着皇上硬碰硬,甚至还险些跪废了膝盖。
祁绮好奇问道:“你之前是不是就认识那小姑娘了?”
祁文府自小便跟祁绮亲近,而且祁绮虽然比他打大上十几岁,可性子却跟少年人一般活泼,反倒是跟祁文府最为处得来。
祁文府也没瞒着祁绮,就说道:“之前薄家的事情还没闹出来,我又奉皇上的旨意暗中调查户部贪污之事,便和她有过些交集。”
“什么交集?”祁绮追问。
祁文府抿抿嘴角:“就是见过几面,说过些话。”
祁绮歪头:“就这么简单?”
“不然呢?”祁文府有些无奈,“她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,我是个大男人,二姐觉得我还能做些什么?”
祁绮闻言咂咂嘴:“所以就只是见过几面,说过几句话,你这就对人家动了凡心瞧对了眼了?”
祁文府闻言没说话,想起之前宫门前苏阮朝着他笑的模样,想起她一头栽倒在他身前的虚弱,想起后来在宫中苏阮哪怕高烧迷糊时,依旧记得替他脱身时的执念。
那时候被她抓过的手仿佛还能感觉到温暖,而心脏里面更是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,此时想起来时,依旧能记得那时候的悸动。
祁文府也不知道他这样算不算是动了心。
他只是觉得,每当想起那娇俏少女的时候,他心中会浮出一些异样,还有一些从未有过的触动。
祁绮拍了他一下,皱眉:“想什么呢,问你话呢!”
祁文府抬起头说道:“二姐,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动心。”
“我与苏阮之间的确有过交集,而且我也能感觉到我对她有一些在其他女子身上从未有过的感觉,但是若说是喜欢,却又好像还欠缺了点儿什么。”
祁文府没有喜欢过人,也没有对谁动过心,但是他能感觉得到,他对苏阮虽然有那么些不同,却还远远没有到能让他为了苏阮不顾一切的地步。
宫里那一跪,还有后来宣政殿上的不依不饶。
其中固然有想要保全苏阮的心思,可未必没有想要保全自己和祁家的意思在里面。
他很清楚,这次的事情闹出来后,苏阮是其一,他是其二。
如若不能将薄家和二皇子一系斩草除根,彻底断绝了起复的可能,但凡给了他们翻身的机会,到时候倒霉的就不仅仅是苏阮一人,还有他和整个祁家。
祁文府是理智的。
他对苏阮有些好感他不否认,可是有些事情光有浅显的好感是完全不够的。
第254章 心动
祁文府看着祁绮说道:
“我对苏阮还没有到了倾心相许的地步,而且我看的出来,苏阮对我也没有那份心思,所以二姐,这件事情你知道就行了,我还没确定心思之前你别掺合,也先不要告诉大姐和母亲。”
祁绮听着祁文府理智的有些过分的话,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:“为什么?”
“你说呢?”
祁绮瞧着祁文府脸上的一言难尽,突然就想起府里那个恨不得将小儿子打包送出去的老母亲,还有操心祁文府会孤老终生的大姐,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。
照着大姐和母亲那性子,要是真知道了向来不懂男女情事的祁文府动了凡心,估摸着还不等他做什么,那两人就能先找到了宣平侯府去直接给他提亲。
祁绮满脸的促狭:
“这会儿知道怕了,早干什么去了?你要是早早找个媳妇儿回来,母亲她们哪至于瞧见个女子就恨不得让你娶进门来?”
那头暖帘被掀开,送走大夫返回来的祁韵刚走进来,就刚巧听到祁绮话里的尾巴,她眼中一亮问道:“什么娶进门来?子嵘有喜欢的人了,哪家的姑娘,什么性子?”
祁文府嘴角抽了抽。
祁绮哈哈大笑起来。
祁韵一脸的茫然:“你笑什么?”
祁绮边笑边说:“没,没什么……”
祁文府瞪了眼幸灾乐祸的祁绮,这才对着祁韵解释道:“大姐,不是我喜欢的人,是国子监那边有个学子要定亲了,所以我问问二姐该送什么贺礼。”
祁韵原还以为是祁文府有了喜欢的人,没想到是国子监里的学子,她脸上露出些失望之色,却也还是回道:“既是国子监的学子,你又是师长,命府中备些东西送过去就行了。”
祁韵走到祁文府身边坐下,对着他说道:
“我方才问过大夫了,你这腿虽然没伤了骨头,可到底需要修养,还有,该忌口的依旧要忌,切勿受了寒,待会儿我会跟你这边的下人说一声,让他们好生看着你,免得你总是不将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儿。”
“对了,你国子监那头的差事怎么样了?”
祁文府回道:“我跟皇上告假了。”
祁韵闻言愣了一瞬,就连祁绮也是收敛了笑意。
祁文府说道:“马上年节了,国子监刚过了小考,也没什么大事,而且我腿受伤进出也不方便。皇上准了我的假,让我好生在府中修养,所以这几日不用去国子监当值了。”
祁绮闻言张嘴就想说话,被祁韵拉了一下。
祁韵眉宇间带着温和之色,柔声道:“既然告了假,那便在府中好生歇着。”
“你姐夫前儿个刚得了副白玉子的棋盘,正愁着没人跟他对弈呢,你能在府中正好了,回头让他来寻你来,正好你能陪着他过过瘾。”
祁文府闻言扬唇:“好。”
祁韵二人陪着祁文府说了会儿话后,这才退出了院子。
等出去后,祁绮就忍不住说道:“大姐,你刚才拦着我做什么?国子监那地方清闲,况且小四的身子也没什么大事,皇上却在这个时候让他留在府中修养,皇上可是恼了小四?”
祁韵年岁大些,说话时更沉稳些:“恼是肯定恼的,那一日子嵘当朝逼迫,皇上怎会全不在意?”
“那小四……”
“没事的。”
祁韵见祁绮担心,开口安抚道:“子嵘虽然做的有些过了,可到底是为了朝政清明,而且薄家和二皇子也的确是有过错在先。”
“皇上对子嵘一直不错,就算真恼他也是一时的,而且有南家那边帮忙说项,子嵘救了南元山,南家的人总是要领受这份恩情的。”
要是南元山因祁文府出狱昭雪,转过头来却对祁文府不闻不问,那南元山这个次辅之名怕是也就毁完了。
到时候朝中还有谁敢帮衬亲近南家?
祁韵看了眼祁绮说道:“你也老大不小的了,别成天毛毛躁躁的,子嵘既然没说什么,就别多过问,朝中的事情他自己有分寸的。”
祁绮闻言撇撇嘴:“我这不是关心他吗,换成是旁人,谁管他!”
两人说着话朝着世安苑外走去,迎面就碰上了回来的金宝。
金宝手里捏着封信,下头还搭着个锦盒,瞧见二人就连忙俯身行礼:“大姑奶奶,二姑奶奶。”
祁韵说道:“你这是去哪儿了?四爷伤了膝盖,怎么不在跟前伺候着?”
金宝连忙说道:“回大姑奶奶的话,小的方才去库房那头替四爷取新制的笔砚去了,临回来的时候听着外头有人寻四爷,所以去了前门一趟,才回来晚了。”
祁绮好奇:“有人找你家四爷?”
这个时候,祁文府招惹了明宣帝被变相下令禁足府中,谁还会来找他,不怕惹祸上身?
金宝说道:“对,是宣平侯府的人,让小的转封信给四爷。”
祁绮挑眉,宣平侯府?
刚还说起那家的小姑娘,转眼就来了信了,她问道:“来人可有说送信的人是谁?”
金宝也没瞒着,就直接回道:“是宣平侯府的六小姐,说是今日出宫回府了,便写了信来想要多谢四爷之前在宫中相助之恩。”
祁绮听到送信的人是苏阮,顿时那心口就跟猫爪子在挠一样,满心的好奇。
倒是祁韵没有多想,只以为苏阮是记着之前薄家的事情,所以写信来道谢的,她说了句:“倒是个知恩懂礼的孩子。”
祁韵说道:“行了,赶紧送信进去了,记得回去后好生照顾你家四爷,他腿脚不方便,这几日身边别离了人,还有多留意着你家四爷,别叫他吃了什么发物,也别让他出去受了寒再伤了腿。”
金宝连忙点头:“是,大姑奶奶,那小人先进去了。”
祁韵点点头后,金宝便拿着东西入了世安苑,祁韵忍不住感慨了声:
“之前听闻了贺家的事情,还有宣平侯大婚那日苏阮大闹喜宴的事情时,我还觉得这位苏小姐是个性子张扬跋扈的,如今瞧着倒不似传言那般不堪。”
第255章 臭小子,还想骗她!
祁绮回了句:“那些传言能有几句真的?”
她撇撇嘴满脸的不屑。
“大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妇人是什么样子,寻常一件小事儿经了那些长舌妇的嘴都能变了样,更何况苏阮身份本就尴尬,谁知道那些跟她有关的传言里头,旁人添油加醋了多少。”
“贺家的事情我听说过,那小姑娘是被人嚼了舌根子骂了她母亲才动的手,至于宣平侯大婚那日的事情,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大闹婚宴,可终归是有理由的。”
“别的不说,就说这次的事情,换个人来,有谁能做到像是那苏阮一样,拿命去跟皇室硬碰硬,只是为了给自己父亲和荆南那些枉死之人申冤的?”
祁绮知道祁文府的心思后,下意识的便将那苏阮当成了自己人,毫不犹豫的护短。
“大姐,你可别听了那些流言蜚语的。”
“我瞧着那个苏阮就挺好的,她要是不好,怎么能得宣平侯府的人喜欢,而且上次安阳王妃寿宴的时候,那宣平侯府的老夫人还专程带着她在身边,给她做脸。”
“宣平侯府的人又不是傻子,你说对吧?”
祁韵听着自家妹妹的话,扭头怀疑看着她:“你这么帮着那苏阮说好话,怎么,认识?”
祁绮摇头:“不认识。”
“我就是想着,一个人不管性情如何,可只要纯孝有傲骨,那就坏不到哪里去,大姐你之前不是也说过这苏阮宫门前那一跪让人刮目相看吗?”
祁韵闻言见祁绮一本正经的样子,也没多想,只是点点头:“的确是。”
谁能想到,一个十四、五岁的小丫头能够做到那般地步?
祁韵想了想说道:“你既这么喜欢她,等回头府中设小宴的时候给她递张帖子,邀请她过府聚聚就是。”
苏阮这么一闹,名声是有了,公道也讨了回来,可恐怕京里头这些世家之人也都不愿多与她来往了。
那般性子的女子,太过要强脾气也烈,这京中怕是没有几户人家消受的起。
祁韵心中有些叹息。
那苏阮将来的婚事,怕是难了。
祁绮点头应下来之后,突然说道:“大姐,你先在这里等等我,我想起来刚才忘了东西在小四那。”
“什么东西?让玉儿去给你取来……”
“不用了,我自己去就行,大姐你等我一下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祁绮说了一句后,没等祁韵回话,连个丫环也没带上,就转身朝着院子里面快步跑了回去。
祁绮走进了院子里后,就停了下来,然后猫着身子绕去了祁文府的书房外,她压住了想要通传的小丫环,使了个眼神让他们让开一些后,就直接走到了门前,悄悄掀开了一些暖帘子。
门前露出个小缝,祁绮站在那朝里望去,就见到祁文府手中正拿着封信,那惯来冷清的眉眼上染着浅笑。
隔着些距离,却能清楚听到门内声音。
祁文府压着手里的信纸说道:“送信的人可有说了,苏小姐身子如何?”
金宝回道:“那丫环说,苏小姐身子好多了,只是还见不得风,腿也得好生养着。苏小姐说让四爷不必担心她,也多谢四爷在宫中替她周全。”
祁文府闻言眉心舒展开,“有什么好谢的,要谢也是我该谢她……”
那天在宫中,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会被明宣帝严惩的准备。
他当朝逼迫,又让明宣帝损了颜面,哪怕将薄家和二皇子弄进去,可自己也冒犯了君威,就算明宣帝不会下旨要他的命,可几十板子恐怕是逃不掉的。
祁文府当时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受罚了,可谁知道后来苏阮却会突然来了那么一遭。
她的话让明宣帝对他释了疑,也让明宣帝承了他的情。
让明宣帝以为,那天他送上去的那些证据全是从苏阮手中得了,如果不是他开口阻拦让苏阮敲登闻鼓,事情只会闹的更大,而户部和荆南的事情更是会一发不可收拾。
正因为如此,明宣帝才免了他责罚。
要不是苏阮,他闹出那么多事情,也不会只是被明宣帝下令在府中修养了。
祁文府看着那信纸上的字迹时,眼中全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:“小小年纪,怎就这么多心眼的,自个儿还没顾好,便想着别人。”
金宝说道:“四爷,苏小姐信中写什么了?”
祁文府将信纸折了起来,抬头正想说话,就突然听到门前传来一丝轻响。
“什么人?”祁文府皱眉。
那头暖帘飘动却没人回话,祁文府说道:“去看看。”
金宝闻言应了一声,就快速走了出去,掀开暖帘却见门外空荡荡的,只有两个小丫环守在那里。
“刚才可有什么人过来?”金宝问道。
那小丫环眼神一飘,摇摇头:“没有。”
金宝疑惑看了她一眼,又四处瞧了瞧,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。
想着这世安苑是自家四爷住的地方,寻常轻易也不敢进来,他这才叮嘱了一声让她们好生守着,然后转身回了房内,而祁绮等他走了,才从拐角的地方走出来。
“二姑奶奶……”
“嘘!”
祁绮比划了一下,压低声音道:“别告诉小四我回来过。”
那丫头茫然,不知道二姑奶奶是在做什么,却还是听话的点点头。
祁绮这才转身走了出去,等快步出了世安苑后,脸上顿时就露出个得意的笑来。
臭小子,还想瞒着她。
那收到小姑娘信后满面春光的样子,还说没动心呢,她可没瞧见他对旁人那般提起来时便眼底溢满温柔的。
祁绮笑得眉不见眼,说不定小四这回真要给她找个弟媳妇儿回来了。
“阿绮,你笑什么呢?”
祁韵站在外面,见祁绮风风火火的跑回去,没一会儿又笑得一脸灿烂的空着手走出来,她忍不住问道:“你不是回去拿东西了,东西呢?”
祁绮山前挽着祁韵胳膊,笑道:“不拿了,我回去后想了想,觉得还是留给小四吧,反正他也用的着。”
祁韵扭头看着她。
“什么东西?”
见祁绮那止不住的笑,祁韵皱眉道:“我怎么觉着你今儿个说话古里古怪的?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?”
第256章 缠人精
祁韵上下看着祁绮:“你刚才回去真的是拿东西的?”
这样子怎么瞧着怎么不对劲。
祁韵皱眉看着她:“该不会是子嵘有什么事情,你瞒着我吧?”
“怎么会,大姐你想多了。”
“真的?”
“当然是真的!”
祁绮见自家大姐露出疑惑之色,连忙将高扬起来的嘴角压了下去:“大姐你又不是不知道,小四对你最好,他怎么可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?就算真有,那他也不会告诉我不是?”
祁绮虽然已经有七、八分笃定,祁文府对苏阮动了心思,可是好歹还记着之前答应祁文府的话,怕祁韵和祁老夫人知道之后太过激动而坏了事,所以忍着没将苏阮的事情说出来。
见祁韵依旧带着怀疑,祁绮直接伸手挽着祁韵的手说道:
“大姐你就别胡思乱想了。”
她转移话题说道:
“对了大姐,你刚才不是说让我在府中设宴请苏阮过府来玩吗,我觉得这主意挺好的。”
“那小姑娘一身的傲骨,性子又讨人喜欢,总不能真叫她在京中失了人缘儿了,我瞧着她这般好的性子,倒是可以跟她多走动走动。”
祁韵在祁绮脸上没有瞧出什么不对劲来,又被她转了话题,便说道:“你喜欢的话,请了就是。”
“可是我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名目啊。”
祁绮说道:“我府中近来没什么小宴,而且我那嫂子身子不好,也受不得吵闹。”
“要不然这样,我记着再有一个来月就是婉姐儿的生辰,不如到时候你在府中设宴,请了苏阮过去,我趁机会过去跟她碰个面瞧瞧她如何?”
祁韵有些疑惑的睨她:“这么费尽心思的也要见见面,就那么喜欢那苏阮?”
祁绮毫不犹豫的点头:“喜欢!”
那可是未过门的弟媳妇儿,当然喜欢了。
祁绮挽着祁韵的手笑道:
“那小姑娘是个好的,大姐你也会喜欢的。”
“反正婉姐儿到时候要办小宴,就是多张帖子的事情,大姐你就请了邀她过府,让我瞧瞧她好不好?大姐……”
祁绮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,年岁也不轻了,可是顶着张保养的极好的脸,睁大了眼晃着祁韵的胳膊撒起娇来依旧让人招架不住。
祁韵被祁绮缠的没法,连忙摁住她作乱的手,有些头晕脑胀的说道:
“好好好,你个缠人精,多大的人了还好意思撒娇?”
祁韵戳了她一指头,这才继续说道:“你既然想见,那到时候我让人送张帖子过去就行了,只是听说那苏氏女这次伤了身子,而且宫门前那一跪,恐怕腿伤的比子嵘还要严重的多。”
“婉姐儿的生辰,我就算让人送了帖子过去,可不保证她一定愿意来。”
“她会来的。”
祁绮笑道:“婉姐儿的生辰还有一个多月呢,到时候她的身体也好许多了,再说凭她和小四共患难一场,小四外甥女的生辰宴,她肯定会来。”
祁韵闻言摇摇头:“你可别说的那么笃定,先看看吧,到时帖子送过去,来不来便只能随人家了。”
祁绮点头,挽着祁韵的胳膊说道:“谢谢大姐,就知道大姐对我最好了!”
祁韵对着自己的妹妹没辙,忍不住白了她一眼:“真该让显儿他们来瞧瞧你这个当娘的是个什么模样,老大不小了,也不怕人笑话。”
祁绮嘿嘿一笑,抱着她胳膊不撒手。
祁韵无奈,只能由着她去了,姐妹两亲亲热热的朝着祁老夫人那边走去。
……
世安苑中,金宝回了房中时,祁文府便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金宝连忙回道:“回四爷,没什么,应当是风吹了帘子。”
祁文府闻言这才收回目光。
金宝说道:“四爷刚才想要吩咐什么事儿?”
之前祁文府是想要说什么的,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了,这才歇了话头。
此时无事之后,金宝便问了起来。
祁文府闻言愣了愣,下一瞬摇摇头:“没什么。”
刚才那么一打岔,他自己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。
祁文府手里拿着信纸,对着金宝说道:“去跟府中说一声,晚上不必备饭,我要出府一趟。”
金宝闻言连忙道:“四爷要出去?可是大姑奶奶说让你好生在府中休养……”
“我有事情要去南家。”
祁文府说完之后,对着金宝道:“大姐待会儿就回去了,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,晚些时候叫门房那边嘴巴严一点,瞒着大姐和母亲,免得让她们担心。”
“对了,父亲呢?”
祁文府突然想起了老爷子,问道:“今儿个早起开始就没在府中瞧见他?”
金宝说道:“老爷子跟着几个朋友去了西郊的大佛寺了,说是这两天夜里要宿在那边,替四爷念佛诵经去晦气,不回来了。”
祁文府:“……”
替他念经送佛?
怕不是溜去西郊踏雪去了吧…
就他爹那性子,能安稳下来在佛前待上两日才怪了。
祁文府无语说道:“娘没收拾他?”
“咳…”
金宝咳了一声,憋着笑说道:“收拾了,昨儿个夜里老夫人拿着拐杖追着老爷子敲了一顿,听说早上走的时候,老爷子眼睛都是青的。”
“老夫人说了,老爷子既然喜欢念经,就在大佛寺里多待几日,手抄两本金刚经回来,要是抄不够回来了就放狗撵出去。”
祁文府听着金宝的话,“噗哧”一声笑了起来。
一物降一物,他爹那老顽童,也就只有他娘才能降得住了。
金宝领了命出去准备马车,祁文府笑了一会儿才安静了下来,他将手中折着的信纸摊开,看着上面苏阮所写的东西,若有所思。
太子送苏阮她们出宫的事情,祁文府不觉得奇怪,毕竟如今这种情况,太子拉拢宣平侯府是很正常的事情,而且明宣帝那头既然有心想要保苏阮,太子未必看不出来明宣帝的意思。
他送苏阮出宫,既能对谢家施以人情,展现储君仁德,收拢朝臣之心,又是顺着明宣帝的意思,保全苏宣民遗孤,恐怕太子所为也有明宣帝示意的关系。
第257章 橘子
可是那嶂宁的事情……
祁文府眉心微皱,苏阮在信中说,薄家之前运粮运银前往嶂宁,未必是在嶂宁屯兵,而且就算他们真的是在屯兵,薄翀所为的那个人也未必是二皇子宇文延。
苏阮将谢老夫人和越荣的事情简单说了几句,哪怕只是寥寥数语,可是祁文府依旧是察觉到了苏阮在信中未曾直接说出来的担心。
苏阮是怕,有人利用了谢老夫人往日在嶂宁的那份关系,更怕薄家所为并非是为了宇文延,这其中还有别的隐秘,而如果他们未曾查清楚,单独只是弄垮了薄翀和薄家,让二皇子顶了所有罪过。
到时候那些人被断了臂膀和放在明面上的薄翀等人,定然会彻底隐藏在了暗处,没了线索,他们再想要将那些人查出来便无疑是难于登天。
有这么个藏在暗处的人,他们在明,那些人在暗,实在难以心安。
谁也不知道那些人想要干什么,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。
如若薄家屯兵的事情当真是为了那些人,那他们所图的又怎么可能是小事?
祁文府靠在太师椅上,手指轻轻拂过膝盖之上,感觉到那里传来的隐约刺痛,眉心微蹙起来。
他不怀疑苏阮的判断,毕竟连他看到心中所说的那些东西时,也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,只是薄家如果不是为了宇文延筹谋,那他们是为了谁?
如果暗中真有这么一个人,利用薄家谋财,借用二皇子声势谋事,甚至于隐藏在暗处不被任何人察觉,就连宇文延也被骗了过去。
那人是怎么做到的?
祁文府心头生出了和苏阮一样的疑惑。
薄家替他人谋事的事情,是知情之后舍弃了二皇子另投他人,还是单纯被人利用?
这件事情裕妃知不知道?
钱太后又知不知情?
他们这些年一直暗中想要让宇文延取代了太子的储君之位,那他们知道他们一直以为辅佐宇文延的薄家,实际上是在辅佐其他人吗?
而那个暗中之人,又到底是谁?
祁文府脸上神色变幻不断,沉着眼看着那信纸上的字迹时,紧抿着嘴唇。
“四爷,马车备好了,是要现在走,还是待会儿再走?”
金宝去了门房一趟,让人备好车后就回来了。
祁文府迟疑了下,这才取出火折子,将手中信纸点燃之后,让那信上字迹随之变成灰烬,这才开口问道:“大姐她们走了吗?”
“还没呢。”
金宝说道:“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还在老夫人那里说话,瞧着恐怕还要一会儿才离开。”
祁文府将那些灰烬推到一旁,才说道:“那等大姐她们走了之后,我们再出府。”
否则要是让祁韵知道他出去,恐怕又得唠叨他半天。
金宝点点头:“那我去跟外头的人说一下,大姑奶奶她们走了之后,让人通知一声。”
祁文府点点头,撑着桌子起身朝着窗边缓缓走了过去,等走到那边之后,拿出之前查来的那些有关薄家的东西,准备细细再看一次。
之前不知道薄翀另投他主,所以未曾留意一些事情,可如今知道了,祁文府便察觉出来,薄家那些查来的消息当中,有几条原本觉得十分奇怪的消息倒是有了解释。
祁文府想要细细察看一番,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,若是能找出薄翀支持的人就是最好的……
“喵~”
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猫叫声。
祁文府翻看手中东西的动作顿了顿,他推开窗扇朝外看去,就见到不远处的雪地里,蹲着一只黄毛猫儿。
那猫儿长得毛茸茸的,蹲在那里时团起来后看着胖嘟嘟的一团,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格外的显眼。
似乎是听到这边窗户被推开的声音,那猫儿扭头朝着这边看过来,歪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盯了一会儿,睁着水汪汪的大眼“喵”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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