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闻言顿时嫉妒的眼睛都红了。
就连一贯不怎么计较在意的吴氏也是忍不住多看了苏阮一眼。
那可是忠勇伯,多少人几代功勋都换不来的尊贵,皇上居然会这般厚赐苏阮?
王氏扭头看向苏阮酸溜溜的说道:“皇上可真是大方,有了这爵位在手,怕是能抵得过任何嫁妆。阮阮可真是好命,虽然没了父亲,却也不输给那些公主郡主的。”
谢老夫人听出了王氏话中的酸意,扭头看了她一眼:“干什么阴阳怪气的?”
“这爵位虽好,却也是阮阮拿命换回来的,你要是羡慕你也可以先去跪上四个时辰试试。”
王氏被训了,连忙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,只是在谢老夫人移开目光之后忍不住扯着帕子嘀咕了两句她“偏心”。
谢老夫人耳目清明,听到了也只假装没听到,她对着苏阮说道:
“有了这爵位也好,往后不会有人再敢轻瞧了你,只是这世上从不缺贪心之人,到时候恐怕有不少狂蜂浪蝶,你也难得清静了。”
第294章 孙女变孙媳
苏阮闻言毫不在意的说道:“我才不怕呢,有祖母在身边,如果真有人想要我手中这爵位,也先得过了祖母这关才行。”
谢老夫人被苏阮哄的眉开眼笑的:“就你会说话,就怕到时候你自个儿找着了如意郎君,就嫌弃我这个老婆子多事了。”
苏阮哼唧:“我才不会!”
苏阮身上伤还没好全,又进宫出宫的折腾了一通。
谢老夫人见他们安然回来之后,也没留他们太久,说了几句话后便放了苏阮等人离开,只留了谢渊和陈氏询问宫中的事情。
苏阮从房中出来,身后便换成了谢锦月推着。
谢嬛,谢锦云和谢娇娇围在她左右,几人一边说笑一边回了跨院。
王氏站在屋檐下,看着走远的几人,忍不住说道:“这苏阮当真是命好,跪了那么久没伤着性命还能活蹦乱跳的不说,如今还白赚回来一个爵位回来。”
“老太太也是偏心,什么都护着她,我不过说了一句就跟我瞪眼,不知道的还以为苏阮才是她亲孙女。”
她说了半晌,见身旁吴氏一声不吭。
王氏扭头对着吴氏说道:“你就没什么想说的?”
吴氏淡声道:“说什么?”
“她手里的爵位啊。”
王氏瞪着眼,“你难道就没点儿什么想法?”
吴氏双手放在手笼子里,抱着汤婆子神色平静道:“大嫂说笑了,那爵位是皇上赏赐给苏家的,哪怕就是在阮阮手中,那也跟我们谢家没什么关系,我能有什么想法?”
她抬头看了王氏一眼,劝道:
“大嫂也别想太多了,苏家的爵位是苏大人拿命换回来的,也是皇上给阮阮的补偿。”
“别说皇上那边不会同意让人轻易碰这东西,就是母亲也绝不会让府里的人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。”
王氏闻言说道:“什么该有不该有的,她的命是谢家救的吧?她娘是嫁给了我们谢家吧?”
“她如今住在谢家,事事都靠着我们,那爵位怎么就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?”
她拉着吴氏,眼珠子滴溜的转:
“再说了,你也说了那爵位是皇上补偿给她的,既然给了她,皇上总不能管着爵位给了谁,没事儿总让人盯着苏阮吧?”
“咱们府里又不是没有哥儿,成安、军卓不都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吗,再不济还有青珩呢。”
“阮阮跟他们年纪正好,要是能娶了她也算是亲上加亲……”
“大嫂!”
吴氏听着王氏越说越不着调,甚至还扯出她儿子来,顿时沉喝出声:“你胡思乱想什么,青珩要继承侯爷的爵位,成安他们也自有前程,他们怎么能娶阮阮?”
“怎么不能娶?”
王氏翻了个白眼,“阮阮既没改姓,又没入族谱,老太太对外不是也说阮阮跟老二媳妇儿不是母女吗,这娶了又能怎么着……”
“你糊涂!”
吴氏见王氏越说越过,直接便甩了王氏的手。
“阮阮的母亲嫁给了二哥,阮阮虽然没有改姓,可是她跟我们谢家的姑娘有什么区别?”
“当初母亲为了保她们母女周全才对外编造了那套说词,可是她们的关系我们却是清清楚楚的,而且如今苏家冤屈昭雪,阮阮身份不必再遮掩,那套说词自然也要改,你以为阮阮和二嫂的关系还能瞒得住?”
吴氏有些动怒,只觉得王氏没脑子,自作聪明也不选对了地方。
那爵位是那么好觊觎的吗?
也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!
吴氏沉声说道:
“再说了,不说阮阮对成安、军卓他们只有兄妹之谊,成安和军卓也没必要为着个爵位便去娶自家妹妹,青珩更是在朝为官,容不得半点污点。”
“这事情要是传扬出去了,你叫旁人怎么看待他们?”
“大嫂就算是为着成安着想,也别起这念头,更别拖上军卓和青珩!”
吴氏说完之后,连一刻都不想跟王氏多待。
以前还只是觉得她心大了些,如今瞧着何止是大,简直望上天去了。
吴氏直接抱着手里的汤婆子说道:“帐房那边还有事情需要我过去处理,我就不陪大嫂多聊了,我先走了。”
吴氏转身就带着身边的婆子朝外走。
那婆子连忙跟上,忍不住道:“夫人……”
吴氏边走边扭头道:“刚才的事情不许传出去半句,更不准有人在四公子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,谁要是敢去蛊惑四公子做什么不该做的,直接拉出去打死。”
那婆子慌忙应道:“奴婢明白。”
“可是大夫人那边……”
“不必管她!”
吴氏没好气的说道,“她要是懂得收敛也就算了,要是闹出事儿来,自然有人收拾她…”
她说话时想起王氏刚才自以为精明的模样,就忍不住啐了一声。
以恩情拿捏,让府中哥儿娶了苏阮得了那爵位,王氏可真敢去想。
这事儿先别说成不成,要是让老太太知道,怕是就能直接打断她一条腿!
王氏那边见着直接甩袖子走人的吴氏,顿时有种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的感觉。
她又没说让成安一个人去试,不是还带上了谢军卓和谢青珩吗?
她还不是为了府里好?
那谢青珩也就算了,长子嫡孙,能承了谢渊的侯位,可是谢成安和谢军卓呢?他们可没有一个好老子。
谢青珩将来尊贵是板上钉钉的,可是等着老夫人走后,他们几个都老了,到时候谢成安他们几兄弟怎么办?没了长辈的情谊在,后辈之间的感情也会慢慢变淡,各自成家后更会疏远。
难道还能指望着他们靠着这宣平侯府一辈子不成?
王氏又气又怒,忍不住撇撇嘴:“假正经什么,说的好像没起这心思似的,我就不信了,一个忠勇伯的爵位在那儿摆着她能真不动心。”
“一口一句老太太,弄的多孝顺似的,谁知道暗地里抠搜了多少进三房,如今见着苏阮得宠便跟着老太太一起护着,上赶着讨好人家,说不定人家压根不承她这份情!”
第295章 贪心
“夫人。”
大房的丫环听着王氏的话,只觉得心肝儿直颤。
她总觉得自家主子要闯祸,连忙在旁说道:“老太太宠着六小姐,您何必跟她对着来,再说五小姐跟六小姐关系也亲厚,将来六小姐就算有了好前程也能照拂一、二。”
“那能一样吗?”
王氏横了她一眼。
落在自己手里的爵位,跟苏阮指缝里流出来的好处,那哪能一样?
一个是自己的,一个是别人施舍的,傻子也知道怎么选。
“可是老夫人那边……”
“老夫人还能拦着府里昌盛呢,再说了,她那么喜欢苏阮那丫头,能从孙女儿变成孙媳妇她难道还能不开心不成?”
王氏捏捏帕子,冲着还想要劝她的丫环说道:
“行了行了,别跟着三房的人学的一副嘴巴叨叨的样子,我的事儿自个儿知道,再说了,我这还不是为了谢家好?”
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,被风吹的打了个哆嗦:
“这鬼天气,赶紧回去让人架个火炉子,冷死我了。”
王氏说完后就甩着帕子大步离开,那丫环嘴里还没出口的话全被她堵了回去。
眼见着王氏直接下了台阶,那丫环只能跺跺脚,想着回头把这事儿跟大爷和二公子说一声,免得大夫人真闯出祸事来,然后就快步小跑着追上了王氏身边扶着,生怕横冲直撞的王氏不小心踩滑了脚摔进了雪地里。
等着王氏走了之后,廊下空旷下来,两道身影才从拐角的廊柱后面走了出来。
谢青阳小脸绷得紧紧的,瞪着谢青珩说道:“大哥,你刚才干嘛拦着我?”
谢青珩瞅了他一眼:“不拦着你你想干什么?”
谢青阳瞪大眼:“当然是……”
“当然是跟大伯母吵上一架?还是骂她几句?”谢青珩接了他的话。
谢青阳被他一堵,顿时气圆了脸,半晌才气鼓鼓的说道:“大哥你就不气吗?”
“气啊。”
谢青珩淡声道。
王氏说那种话,一副算计精明的模样瞅着阮阮手中的那个爵位,谢青珩怎么能不气?
特别是王氏不知道事情真相,便一副理所当然的觉得当初谢渊救了苏阮,苏阮住在谢家,她的东西便要归谢家所有,那爵位也要留在谢家的话,更是叫谢青珩生气。
苏阮从来就不欠谢家的,而且若不是她,谢家怕是早就招来滔天大祸,被人算计了好几次了。
不管于情于理,他们感激苏阮还来不及,怎能觊觎她手中东西?
更何况他将苏阮当作亲妹妹,又怎能容忍王氏生出这般龌蹉心思来。
谢青阳听着谢青珩的话,忍不住道:
“那你干什么还拦着我,我是不能骂她,可挤兑两句好歹也能让她忌惮点儿。”
“大哥你没听到她刚才走时的那话吗,什么把孙女儿变成孙媳妇儿,什么为着谢家着想,我看她就是瞧着大伯不如爹,想要给二哥挣份前程,拿苏阮来当了踏脚石了。”
“别胡说八道!”
谢青珩闻言斥了声:“成安不是那种人。”
他沉着眼看着谢青阳说道:
“成安早年便入了军伍,这几年一直跟着父亲在军中历练,以他的本事,就算不依靠府中将来成就也绝不会低。”
“我跟了太子,将来注定走的是文官之途,父亲在军中的积攒也要有人承接才行,那个人就是成安。”
谢青珩神色严厉说道:
“我知道你气恼大伯母刚才的那些话,也气恼她算计阮阮,可是她是她,成安是成安,成安绝不会做任何上不得台面的事情。”
“还有,成安虽然寡言少语,可是疼你不比我少,当初你在曹家惹了祸,你以为是谁去打断了曹家大朗的腿?你以为是谁掀了斗鸡台的场子替你寻仇?”
“我们谢家的孩子向来同气连枝,不准你随便胡乱臆测你二哥!”
谢青阳刚才那些话也不过是一时气愤之言,被谢青珩训斥了一通之后也是后悔,他张张嘴低声道:“我就是随口一说,我也不是故意说二哥的……”
“随口说说也不成。”
谢青珩直接说道:
“兄弟之间的感情经不起任何猜忌怀疑,况且你随口说说,可落到旁人耳中却成了有心之言,你刚才的话要是让成安听到了,他会怎么想?”
“要是成安也这么看你,你能开心?”
谢青阳脸色羞赧,低声道:“我知道错了。”
谢青珩见他认错,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,上前并肩跟谢青阳站在一起说道:“你也不小了,行事说话别总这么冲动。”
“大伯母那人虽然有点小心思,却也不敢做什么太过的事情,我会跟成安说一声,让他留意着些,只要成安自己不愿意,大伯母就算有再多心思也没辙,而且阮阮那边也没那么容易能被人算计的。”
谢青阳说道:“那要跟祖母说一声吗?”
谢青珩摇摇头:“先别说了,祖母最见不得府里有人生歪心思,这事儿要是让祖母知道,她定会动怒,到时候大伯母那头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儿来。”
“你要是担心阮阮,就去跟她说一声,她自己心里有数也会防备着,到时候就算大伯母想做什么也做不了。”
谢青阳听着这话顿时跟炸毛了似得,退后一步大声道:“谁担心她了?!”
见谢青珩看着他。
谢青阳脸上涨红的急声解释道:“我就是看不惯大伯母那些行径而已,怕她闹了乱子乱了咱们谢家,跟苏阮没什么关系,谁管她是死是活?”
谢青珩挑挑眉:“是吗?”
“当然是!”
谢青阳对着谢青珩眼底怀疑,跟火烧屁股似的顿时呆不住,被他盯得落荒而逃。
“我还约了赵三他们出去,我先走了!”
谢青珩忙大声喊了声:“跑慢点,小心摔着,出去别惹事儿,晚间早点儿回来。”
“知道了!”
谢青阳头也不回的挥挥手,就一溜烟的跑远了。
谢青珩瞧着自家那个蠢弟弟跟兔子似得跑的贼溜快的模样,只觉得哭笑不得。
第296章 求神拜佛
谢青珩只觉得谢青阳有时候蠢的厉害。
他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做贼心虚吗?
他这么副模样,不在意才怪了。
谢青珩嘴角含着笑,眉眼间尽是松快模样,冷不防便听到有人出声。
“笑什么呢,这么开心?”
沈棠溪从外面进来时,刚巧跟出去的谢青阳撞上。
他侧身避开了跟他打了声招呼叫了声“表哥”,就一溜烟没了影儿的谢青阳,抬头就见到谢青珩难得情绪外露,满脸笑意的模样。
沈棠溪说道:“这小六跑什么,跟后头有人撵着似的,莽莽撞撞的也不怕冲撞了人。”
谢青珩笑起来:“可不就有人撵着。”
打从曹家那事儿之后,谢青阳对苏阮就总有种奇怪的表象。
说怕算不上,可要说疏远却又百般护着。
倒像是小孩子闹着别扭,想要亲近又不肯服软,总远远的瞧着却不肯靠近,好似怕主动了会被人笑话似的。
谢青珩随口说了句,倒是也没跟沈棠溪取笑谢青阳,自家弟弟犯蠢的事儿他笑笑就得了。
他眉眼带笑的对着沈棠溪说道:
“你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,我听舅舅说你不是去了无心观求神拜佛去了?”
沈棠溪脸上的面具遮了一半,露出的眸子染上无奈。
“别听我爹胡说,你这些年见过我求神拜佛吗,再说我要是真想要拜什么,放着那落霞寺的金身大佛不去,跑那深山老林里的破旧道观去拜什么?”
谢青珩问道:“那你干什么去了?”
“无心观离京里头有些距离,一来一去少说一日时间。”
“那观子附近荒凉的很,连点农户也少见。你不是求神拜佛,难不成还专程去看风景去了?”
沈棠溪走上前来,站定说道:“别说,还真是。”
见谢青珩挑眉,他笑道:
“我呐,就是听人说那观里的老道士寻得一张古方,炼制出了一种叫清明散的丹丸,听说吃了之后能让人精神百倍,龙虎威猛,就连一些旧疾和长久之症都能见好,我好奇就过去瞧瞧了。”
谢青珩闻言笑意一顿,皱眉看着沈棠溪:“清明散?你该不会去信那些什么所谓的炼丹术士吧?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,吃了可是会死人的。”
沈棠溪拍拍他肩膀:“放心吧,我就是好奇所以过去看看,我可是惜命的很,哪儿能拿着自己小命去玩儿?”
“再说了,我就算是想要那也得弄的着啊,那清明散可是稀罕的很。”
“稀罕?”谢青珩疑惑。
沈棠溪说道:“可不就是稀罕,你没瞧见,自打那清明散的名头传出来之后,那无心观外就没消停过,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守满了人。”
“我去的时候,压根儿那里头的道士都没瞧见就回来了,别说是什么清明散了,连点香灰都没摸着。”
“所以你也别操心了,那清明散现在可金贵的很,据说拿出来卖的话,百十两金都未必有人肯转手。”
“你也知道我爹虽然是丞相,可是两袖清风的很,哪来的那么多银子供我挥霍去弄那东西,再说要让他知道我沾了那玩意,还不得打断我腿?”
谢青珩看了看沈棠溪,见他模样不像是说谎,而且沈棠溪向来聪明自持,断然不是那种会被那些所谓的丹药之物迷惑心智的人。
再加上沈凤年本就是性子严苛的,最是不喜欢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,更对那些炼丹术士深恶痛绝,他断然不可能让沈棠溪去碰那东西,谢青珩这才放心了些。
谢青珩心中松下来后,就想起了刚才谢青珩的话,有些好奇道:“那无心观去了很多人?”
沈棠溪跟着谢青珩朝前走着,一边说道:“可不是,光我瞧见的就有好几百人,那道馆里里外外都挤满了。”
“我瞧见里头除了一些凑热闹的百姓,还有不少朝臣府里的人,个顶个的都是去求那清明散的,模样甚是疯狂。”
谢青珩皱眉:“朝臣?朝中也有人去了?”
“那些人自然是不敢去的,可是有好几家都遣了府中的家奴,别的我不敢肯定,至少我是瞧见了礼部侍郎杨厚成府中的人。”
沈棠溪随口说道:
“你也知道我之前跟杨家四公子一起出游过,我们交情也算得上不错,所以去过他府上认识他府上的人,昨儿个在无心观里,我就见到了杨家的大管事,只是当时人太多,他没把我认出来。”
“我瞧着他去时直接就被请入了观中去了后堂,那样子应当不是第一次了,跟那无心观里头的小童熟稔的很。”
谢青珩紧皱着眉心,“堂堂礼部侍郎,竟然还信那些无稽之言,让府里的人去道观求那什么清明散?他就不怕传出去被御史弹劾?”
沈棠溪笑道:“弹劾什么,人家自己弄了自己吃,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。”
“咱们大陈又不禁术士之流,只要不影响差事,不祸及他人,谁还会管这事儿?”
谢青珩闻言却没放松,只觉得这事不靠谱,那杨厚成可是堂堂三品侍郎!
朝廷虽然没有命令禁止术士之流,民间也一直都有炼丹术的存在,可是谢青珩却是很清楚,那所谓的炼丹术士到底是什么。
百姓顽愚没关系,顶多就是小范围的流传一些,可是朝廷中人掺合其中,更是带头去求那所谓的清明散,对术士甚是推崇,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。
谢青珩心中思量着,这事儿是不是要跟太子和太傅说上一声,派人去察看一下,否则到时候万一闹出什么乱子来,怕是麻烦。
沈棠溪看他眉心都皱到了一块儿,不由失笑:“行了行了,这事儿跟你也没什么关系,你就别操这份儿闲心了,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太子那头的事。”
“我听父亲说太子开年之后便要学着入朝理政了,你如今是他伴读,也得好生准备准备,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就赶紧去跟我父亲多问问,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被人为难。”
第297章 半个表妹
谢青珩听他提起太子的事情,这才收敛了心思说道:“我知道,这几日舅舅忙着帮皇上处理荆南的案子,我不好太过叨扰,等过些时日舅舅闲暇下来我再过去讨教。”
两人一边走着,一边说着话,快到行露院时,沈棠溪突然问道:“对了青珩,苏阮怎么样了?”
谢青珩愣了下,才看着沈棠溪。
沈棠溪停下来:“怎么了?”
谢青珩看着他:“你不是不喜欢阮阮,怎么突然问起她?”
谢青珩可还记得,沈棠溪对苏阮成见颇深。
他好像一直就不喜欢苏阮,当初梨园春时,是他直接想到了苏阮身上,瞧出了苏阮在宇文良郴那边动的手脚。
后来还有好几次,他也一直提醒他防备苏阮,总觉着苏阮对谢家不怀好意。
沈棠溪固执,可荆南的事情谢青珩又不能跟他直言,特别是关于苏阮和祁文府之间的约定,还有当初荆南之事的详情,没经苏阮的允许,哪怕沈棠溪是他表哥,这些东西也绝对不能外传半点。
一个是不知内情,一个又一意袒护。
两人之前还为了苏阮起过争执,甚至大吵了一架。
打那之后,沈棠溪在他面前就很少在说过跟苏阮有关的话题,这会儿怎么主动问起她的事情了?
沈棠溪闻言苦笑了声:
“我之前那是不知道你们府里的事情,你和姨父也将苏宣民的事儿瞒着我。”
“荆南的事情是隐秘,我不知道其中内情,而苏阮又总是做些让我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,而且论真起来她做的许多事情都是冒险,一个不好就会牵连你们府上,你叫我怎么不怀疑她是来找姨父报仇的?”
“我承认我那时候对她有偏见,可如今真相大白,我知道她所做不过是为荆南旧案昭雪,况且那一日宫门前的事情我也瞧见了,就算是我自己,恐怕也做不到她那种地步,更何况她一个女子。”
“我对她就算有再大的偏见,如今也散干净了。”
沈棠溪看着谢青珩,神色认真说道:
“她是你妹妹,算起来也是我半个表妹,我听说她当日在宫门前受了伤,问问不为过吧?”
“你何必这般防着我,像是我要对她做什么似的。”
谢青珩听着沈棠溪的话,仔细看了他一会儿,见他不像是作假,这才松了口气说道:“我哪有防着你,只是有些奇怪罢了。”
“还说没防着。”
沈棠溪没好气道:“我是你亲表哥,还能害你不成?”
“我们打小一起长大,还不如你这个半道上入府的妹妹,说起来我对她有偏见至少有一半责任在你身上,你这么处处护着她,谁能不吃味?”
谢青珩听他玩笑话,忍不住笑起来:“好,都是我的过错,我不该忽略了表哥,我给你陪不是行不?”
谢青珩笑着作揖。
沈棠溪给了他一胳膊肘:“行了啊,酸不酸。”
“不过说起来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,伤势可好些了?”
谢青珩摇摇头:“冰天雪地的跪了那么久,哪有那么容易好。”
“这段时间卫太医时常过府替她诊治,可是听卫太医的意思,想要完全养好还早着呢,而且那一跪终究是伤了腿,就算是好了能走路了,往后但凡刮风下雨的都得疼。”
沈棠溪脸色变了变:“这么严重?”
谢青珩点点头:“不过不幸中的万幸,养好了还能下地走路,只能往后小心保养着了。”
沈棠溪闻言沉默下来,许久后才缓缓说了句:“可惜了……”
谢青珩:“嗯?可惜什么?”
沈棠溪摇摇头:“没什么,我是说她这性子倒真是与旁的女子不同,我还从来没见过比她更硬骨头的。”
谢青珩闻言说道:“也不是骨头硬,她只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”
“阮阮性子执拗,而且心思也比寻常人深,她认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成,谁都拦不住她,谁也也劝不了她。”
“那天宫门前,我还以为她会坚持不住,可谁曾想到她居然真的能够等到了皇上开了宫门,做成了几乎不能成的事情。”
那天苏阮跪了多久,谢青珩他们就在一旁守了多久。
漫天风雪之下,他只是站在雪地里都觉得浑身上下冻得僵直,更遑论是苏阮跪在雪地里。
他亲眼看到那些人一个个的倒在宫门前,看着那皇宫大门紧闭,仿佛一道天堑将宫中的繁华和外间的冰天雪地隔绝开来,仿佛永远都不会打开一样,让人心生绝望。
谢青珩当时以为苏阮是等不到的,可是身边所有的人都倒下了,她却始终跪在那里。
哪怕浑身覆满积雪,哪怕身形摇摇欲坠。
哪怕神志模糊,哪怕天地只剩下一人。
她始终守着那牌位挺直了背脊半分不退。
那场景,足以让谢青珩记得一辈子。
谢青珩说道:“其实论心性,我远比不上阮阮,你也未必能比得上她。”
沈棠溪听到这话,难得的没有出言反驳,而是神色恍惚了一瞬,仿佛也想起了当日宫门前的情形来。
谢青珩站了一会儿,才拍了沈棠溪一把:“好了,别说这有的没的,外间这么冷,赶紧进屋吧,有什么进去后再说。”
沈棠溪点点头:“好。”
两人进了屋中之后,便有下人送上了碳盆进去,两人说笑间对榻而坐,聊起了别的话题。
……
苏阮在跨院那边,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。
正在说笑的谢嬛几人都是停了下来:“阮阮,你着凉了?”
苏阮摇摇头:“没,就是打个喷嚏,你们别大惊小怪的。”
说话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道:
“对了,橘子呢,怎么回来后就没见到,跑哪儿去了?”
澄儿连忙道:“估计出去跑出去玩了,一大早就没见着,奴婢待会儿让人去找找。”
苏阮闻言想起上一世橘子的丰功伟绩,摇摇头道:“算了别找了,那小家伙机灵着呢,估计又跑哪儿去蹲墙角去了,等晚些时候它饿了自己就知道回来找饭吃了。”
第298章 隐疾?
谢娇娇听到这话笑起来:“阮阮,你这把猫儿养的跟人似的,说起来橘子好像真比寻常的猫儿聪明,上次我还瞧见它在厨房横梁上藏了肉干,有老大一堆呢。”
苏阮笑道:“真的假的?”
“当然真的,听说是年节快到了,李妈让人打扫厨房的蛛网时才发现的,李妈为此还跟着橘子撵了一路,结果被它给跳墙跑了,后来还是被祖母抓住了才消停。”谢娇娇说道。
屋中几人顿时大笑起来。
“咱们府里怕是也就只有祖母制得住它了。”
橘子的确机灵的很,关键是特别有眼色能瞧得出来府里谁性子好,能讨到吃食,才被抱来养了没多久,就几乎成了府里的猫大爷,上至公子小姐,下至丫环仆从,没一个不喜欢的。
只是桔子却特别怕谢老夫人,而谢老夫人跟它的克星一样,每当谢老夫人来跨院时,出现在数丈之外橘子就能先炸了毛,然后跑的无影无踪。
……
祁家。
祁文府正被祁老夫人押着,跟她一起翻看着府里年节时要备着的礼单,突然一阵猫叫声让得他愣了神。
扭头看见不远处的院墙上扒着的那只橘黄色的毛团子,祁文府惊了下,放下单子起身走到窗前。
“橘子?”
“喵~”
橘子趴在院墙上叫了一声,然后就扒拉着墙边的树跳了下来,几个起落便爬上了窗台。
祁文府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撞过来的肉团子,用力掂了掂,然后掐着它胖了一圈的脖子笑道:“又重了,你这是跑人家府上吃了多少东西,肥了这么多?”
“喵!”
橘子一爪子拍在他身上。
祁文府闷笑出声,他举着小家伙将它凑到脸前,看着它圆溜溜的眼睛说道:“你怎么跑回来了?还没人跟着,这么远也不怕被人抓住炖了做汤了?”
“喵呜喵呜……”
橘子奶凶奶凶的挠着祁文府的胳膊,像是在抗议似的。
祁文府笑道:“怎么,出去一圈儿连说都说不得了?”
“嗷呜!”
祁老夫人瞅着自家儿子跟只猫儿说话,还说的兴高采烈的,忍不住也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:“你瞧瞧你,让你找媳妇儿不找,如今单着就跟只猫能说句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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